“算了,我做不好。”苏浔重新趴回课桌。
她连题目说得是什么都不知道,做什么题呢。
“没有谁天生就会的,很多人都是从头开始学,时间久了就会了。”纪成溪似乎不太认同她的这句话,难得多说了几句,“我们才高一,还有两年的时间,有心学的话,是可以学会的。”
苏浔还没说话,前面的沈疏桐听见了她们的对话,忍不住转头,“还没学就说不会,姐们你这勇气不行啊。”
苏浔,“……”
“你别这样看我啊,我难道说得不对啊,你看看,你天天迟到还这样的打扮,都不怕校长和教导主任找你麻烦,这么厉害,怎么说到要学习你就怂了?”
沈疏桐说话向来直接,不管苏浔的脸色,直言说,“你是不是觉得这些东西太难,有点逃避,才不学的啊?”
“……没有的事。”
“好吧,那就是我先入为主说错了,对不起啊。”
沈疏桐非常诚恳地道了歉,转过身去继续看书了。
苏浔垂下眼睛,刚要重新趴回桌子,面前出现了一本英文故事书。
抬头,正对上纪成溪那张完美无缺的脸,“下午看你很喜欢这些故事,我想起来家里有一些,就带过来了,你要看吗?”
“……”
纪成溪的神色非常诚恳,毕竟去她们家吃了一次饭,也不太好拒绝。
苏浔默默接过,翻开看看,里面的生词都被标注了意思,还是中英文对照的,很适合初级入门的人看。
翻着翻着,她突然说,“你也觉得,我是为了逃避难学的东西,才不学习的吗?”
“每个人的兴趣和天赋不一样吧。”纪成溪摇头,“也有不爱学课本上的知识,但是手工活出众的人,还有开车很厉害的人,做电工做焊工很厉害的人,她们都可以靠自己的技术谋生……不过那些人太专业太厉害了。”
她腼腆笑了一下,“我没有那些天赋,也没有什么特长,唯一会的就是看书做题,也就只能看书,按部就班学习了。”
说着,她望向苏浔,“苏同学你很厉害,也很有勇气。”
苏浔不信自己有什么勇气,而且她是那种别人夸她,她都要想三四遍别人有没有话里藏刀的人,是大家都很讨厌的人。
听见纪成溪的话,眉头皱了皱,“……是吗?我哪里看得出有勇气?”
她的语气不算好,普通人听着估计能和她吵起来,暗地骂一句杠精。
纪成溪只是微微笑着,看着她左耳闪光的耳钉说,“你打耳洞就很有勇气呀,我听人说那很疼的呢,还会发炎,还有那天你没有伞却撑着衣服冲出暴雨,都很有勇气。”
“……这算什么……”
“比我厉害多了。”纪成溪目光真挚,看不出丝毫戏谑,“我会因为怕感冒,连下小雨都不会出去呢。”
“……”
还是头一次被夸,还是来自同龄人中备受称赞的人的夸奖。
苏浔不知怎么回,恰巧这时候陶义安抱着一大摞试卷走进来了,班里叽叽喳喳的声音顿时止住,她摇了摇头,没再说话,继续默默翻开故事书,看了起来。
就像春天走在小径上难免会闻见花香一样,看中英文对照的故事书难免会看几眼单词。
大雨滂沱英文是怎么说的,倾盆大雨又是怎么说的。
虽然外语没有中文的美感,但过分拟人的描述还是让人忍俊不禁。
而且,这样一对比,才能察觉出中文的美。
她含蓄又婉转,一句淡妆浓抹总相宜可以概括好几段落的英文叙述。
苏浔一页一页翻看,到晚自习结束,把这本故事书看了一大半,仔细回想一下,竟然记下了不少单词。
下课铃响后,大家都收拾东西准备回家休息了,看见纪成溪站起来收拾东西,苏浔也站了起来,对她说,“谢谢。”
“没什么。”纪成溪眼眸弯弯笑道,“你喜欢的话,我明天再给你带。”
***
掉了漆的老座钟尽职尽责地在走动,摆锤左右摆动,啪嗒啪嗒,伴随着缝纫机的登登声,在安静的屋里格外刺耳。
高腊梅取下老花镜,把缝纫机台上做好的衣服和缝补的衣服分门别类叠起来,放在洗衣篮里。
“妈妈。”趴在地上玩积木的纪晨看见母亲终于没有再干活了,开心地站起来,拍拍自己的肚子,可怜兮兮说,“我饿了,要吃东西。”
“你个小馋猫,刚刚才吃过水果,哪里是饿了,分明是馋了,都十一点多了,不能再多吃了。”说是这么说,看看女儿可怜兮兮的样子,高腊梅到底不忍心,给她拿了几个刚买的水果和一个蛋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