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溪凝视着那相片,好像那里面的人也在看向她。
她不知道自己此时的表情是什么样的,而相框里的少女只是笑,对这个老房子里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高腊梅自己也点了柱香拜了几拜,纪棚生端着碗筷走过来,看见后摇头说,“小晞可受不住你拜她。”
“还能拜几年呢。”高腊梅揩了眼泪,“我这一把老骨头了。”
“说得也是。”纪棚生叹了口气,颤颤巍巍走过去,也给大女儿点了一柱香。
***
苏浔一直在想着自己要怎么才能帮人帮到底送佛送到西,让那几个女孩不再找沈疏桐她们的麻烦。
但是想了一天没想到什么好办法,晚上回去又是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游荡,胳膊还有点疼,让她觉得就算是贞子从电视机里爬出来,她都不会怕了。
看电视到两点,房子里还是只有她一个,别说是敲门了,门外连个鬼影都没有。
很让人习以为常的情形了。
电视里的女主角还在大哭为什么情郎不要她了,苏浔看着模糊的画面,抽了抽嘴角,换了胳膊的膏药,一股中草药味直冲鼻端,差点没把她熏死。
习惯了那股味道,也已经两点半了,门外还是静悄悄的。
她关了电视,游荡回卧室,扑到床上,直接昏睡过去。
熬夜的后果就是第二天她又没赶上早自习,睡眼惺忪揉着眼睛去学校,走到教室门口,刚好碰上巡完班的陶义安从里面走出来。
看见她,问说,“胳膊怎么样?还疼吗?”
苏浔心里一动,难得遇见个老师不是上来就骂她迟到的,摇了摇头。“不太疼了。”
“没事就好,不过……你又迟到了。”陶义安看一眼表,十分无奈,看着面前没什么精气神的女孩,叹气说,“走,跟我去办公室。”
苏浔耷拉着脑袋跟在她身后,游荡到办公室里。
她以为陶义安一定要和自己说长篇大论,或者直接问她要李可染的电话,打电话告状了。
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没想到等到了办公室,就见陶义安做贼一样,里面看看外面看看,确定办公室里没人,外面也没什么人,才从侧墙的柜子下面抽出来一个黑色包裹。
打开后,竟然是一张折叠床。
“看你这黑眼圈,昨晚上熬夜追剧了吧。”陶义安一脸过来人的表情,帮她把折叠床安置在厚重的文件柜子后面,这样就算有人来了,也看不见她在睡觉。
“你先睡会儿,你们物理老师今天请假了,一二节课改成自习,等到时间上第三节课了我再叫你。”
苏浔有点懵了,“老师……在办公室睡觉不好吧?”
陶义安也没睡好,大早上的精神恍惚,直接说,“嗨,总比你大清早的在教室里睡觉要好。”
这倒是实话,虽然苏浔班里的同学都挺皮的,但各个成绩不错,因为一些规定,学校没明着点名她们班是重点班之一,但看每次大考小考她们班的平均分数、以及目前年级第一纪成溪在她们班里,就知道这个班的成绩不会差。
苏浔这种每天上课光速睡觉下课迅速跑路的孩子,看在旁人眼里是什么?好听点的叫混子,不好听的就叫坏了一锅粥的那啥了。
看来陶义安对她态度这么好,也只是为了让她不要带坏班里其她人。
……尤其是她隔壁的同桌,那可是年级成绩最好的人。
苏浔,“……”
她想起来以前在大城市读书时的事,好像直接被泼了冷水一样,人直接清醒了,眼睛也忍不住一点儿一点儿的泛红。
陶义安看见她的神色,反应过来自己说的话让她多想了,赶紧摆手,“苏浔啊,你听老师说,老师不是那个意思啊,我是说如果你睡觉的话,被别人看见不太好……不是,是别人看见了你睡觉,说不定就会效仿……不是,我……”
解释了一圈,越描越黑。
陶义安解释得快崩溃了,苏浔揉了揉眼睛,努力把眼泪收回去。
没错,她就是那个害群之马,毁了一锅粥的老鼠屎,不被别人待见,不被别人喜欢。
“老师你说得也没错。”苏浔眼眶通红,吸气说,“本来我就不是什么好学生。”
“不是,不是,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你只是缺乏引导,怎么就不是好学生了呢?”
陶义安悔得肠子都青了,恨不得打自己两嘴巴,忙不迭解释,手忙脚乱的时候,办公室门被敲响了。
两人一起看向声音来源,高腊梅领着纪成溪站在门口。
看见苏浔眼眶通红、陶义安眉头紧皱的样子,还以为是陶义安正在教育苏浔,把苏浔骂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