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都是这样,刚好到了自己这一楼,关东煮就吃完了。垃圾只能放到自己家里,第二天再扔掉。
今天也是一样,她端着杯子从电梯里出来,慢悠悠从包里摸出钥匙。
挂着帕恰狗的钥匙扣上,钥匙叮叮当当响,她的心也雀跃起来,忍不住想要欢呼——“回家快乐!”
电梯外的感应灯遽然亮起,顾妤拐向了自己家的门口。
当余光里忽然看到一个黑漆漆的影子时,顾妤的心脏随着脚步一起顿了一下。
她微微侧头,看到对面的门口坐着一个男人,正对着顾妤的家门。
男人坐姿慵懒,双手抱臂,穿着一件黑色的冲锋衣,头戴黑色的鸭舌帽,帽檐压得很低,低到只能看见男人的下巴,线条是收紧往上的。他就这么坐在一把椅子上,一动不动,看起来好像睡着了。
顾妤看不到他的脸,但认出来了那是件始祖鸟的冲锋衣。
就在这一瞬间,顾妤想到了很多社会案件,甚至生出疑问,这个人是不是早就已经踩好点了所以在这里等着她。
她18岁开始就住在这里,对面一直没有人住,如果搬来新住户,她作为邻居一定是知道的。
想到这些,背后寒意顿生。“啪嗒——”一大串钥匙掉落在地。
顾妤呼吸都停滞了,不敢回头看,颤颤巍巍蹲下身捡起钥匙开始对钥匙孔。
平时很顺利的锁今天却是怎么也对不进去了,慌乱之中她按到了手机屏幕上的手电筒,一道强光照亮暗黑的钥匙孔洞。
这次很顺利插进去了,顾妤没有丝毫犹豫,转动锁芯,开门,拔下钥匙,以最快的速度进了门。
惊魂未定。
她按亮玄关旁的灯光开关,小心翼翼凑到猫眼那儿去看。
声控灯还亮着,男人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没有动。
十秒后,感应灯熄灭,门外一片黑暗,顾妤不敢再看了,她很害怕男人会趁这时候靠近她家,用一把尖锐的刺刀狠狠刺入猫眼,把她的眼睛刺破。
想到这里,顾妤顺手把要扔掉的关东煮杯放在一旁的鞋柜上,小心翼翼脱下脚上的马丁靴,再畏手畏脚地换上拖鞋躲进卧室内,关门上锁。
她不太敢睡,竖起耳朵仔细听外面的声音。
就这么坐了半个小时,她终于听见门外传来了说话的声音。顾妤顺手拿起她专门买的棒球棍,轻手轻脚走出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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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纪总真是不好意思,你看衣服一样就这点不太好,欸你怎么还自己带椅子,你今天带了椅子?”
男人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被放大。
纪砚辞终于抬起头,帽檐下一双眼漠然,大有鞭笞之意。
他长吐一口气,拉开外套拉链,把衣服脱下扔给对面嬉笑的许闻星。
许闻星顺手接住衣服,脱下自己身上这件和他一模一样的冲锋衣,两人迅速完成了衣服的交换。
纪砚辞挂脸实在太明显,许闻星赔笑道:“你看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为了送琪琪回去吗,要不然路上也不会耽搁这么久,感谢你为我情感的付出,结婚的时候让你坐主桌。”
纪砚辞没了话,穿好衣服站起身,去掏口袋里的钥匙。
今天他和朋友们一起露营,许闻星带了女朋友来,他女朋友要提前离开,许闻星急着送女友回去,结果走的时候拿错了衣服。
许闻星:“你就在这里等着我啊,也太实诚了点,还不如趁这时候把锁给换成密码锁,多方便。”
纪砚辞依旧低头:“不用,我住不了几天,没必要折腾。”
“行,你反正有什么事就给我打电话。”
门开,纪砚辞朝对面那扇门看了眼:“谢谢你啊,你不添乱就不错了。”
许闻星帮着去拿他的椅子。
“你什么时候还去买了把椅子?”
纪砚辞接过来放在玄关处,回:“等你的时候太无聊,正好家里缺一把椅子就去买了。”
“哦哦。”
许闻星一边应着一边要往他屋里进,纪砚辞抵着他胸口把他往外推。
他略有些嫌弃道:“你赶紧回去吧。”
“不是,我都来了你不让我进去看看啊,我看看你新家环境不行?好歹也让我进去喝口热茶啊。”
“本来可以请你进门喝茶的,但是今天你耽误了我一个晚上,家里我是一点没收拾,不过我不介意你现在进来陪我收拾。”
许闻星从他开着的门缝里看到他玄关不远处摞着的大纸箱,他干笑两声,摆了摆手道:“还是不了,我回去了,早点休息。”
纪砚辞知道许闻星不乐意做苦力活,用这种办法催着他走。见许闻星真走了,他又瞟了一眼对面的那扇门正中央贴着的三丽鸥的卡通福字。
纪砚辞的脑海里忽然一闪而过女人被吓得哆嗦,钥匙都拿不稳的样子,有些失笑,想来大概明天还得和人家道个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