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比略在疼痛中醒来。
他发现自己趴在一张床上,背部伤口传来冰冰凉凉的触感。
他不能移动,只要稍微动弹就会感到剧烈的疼痛。
利维娅坐在他床边,握着他的手。她已经靠在他身边睡着了。
“母亲…母亲?”
提比略晃了晃胳膊。
利维娅睁开眼,看到儿子醒来,立刻抱住他的脸亲他。
她眼眶通红,看来已经哭了很久。她说:“屋大维那个混蛋!他居然敢这么对我的儿子!”
提比略叹了口气,摸了摸她的手背:“母亲。这是我的错。这是我应得的。”
是他耐不住寂寞,为了与尤利娅幽会,在休息日以外的时间离了营地。没有被按照逃兵处置已经是宽容了。
“什么你的错?!明明是那个小丫头勾引你去的!”利维娅气愤不已,“他这么伤害你,我当初和他结婚干嘛!我后悔了,我要离婚,我要走!要走!”
提比略知道母亲是没法讲道理的,只能说:“母亲,你不知道。这样做,将军会心疼我,军团里的所有人都会更照顾我,这对我是更有益的。我会拥有更好的名声,更快的得到其他军团长和百夫长的信任,这对我未来很有帮助。”
利维娅迷迷糊糊:“这……这是真的吗?你不是在说假话骗我吧?”
提比略认真的点点头:“是真的。这叫苦肉计。”
苦肉计这个词,还是跟尤利娅学的。
他们二人曾经计划过用这个什么“苦肉计”,去屋大维面前博取同情从而达成目的,但考虑到可行性实在太低,遂放弃。
提比略:“父亲打了我,是因为我正试图拿走他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尤利娅。”
利维娅:“你怎么还是没放弃…你就非要去受这个罪吗?!”
提比略:“母亲,难道你不希望我追求最好的?而且我们身份相配,又互相喜欢。以父亲对尤利娅的重视程度,只要他有朝一日接受了我,就是间接的让我成为他的继承人。”
利维娅屏住了呼吸。
她原来对于这一点执着已经因为那件事渐渐放下了,但随着时间过去,她越来越能感觉到丈夫地位的稳固。比战胜安东尼时还要稳固,不曾动摇,俨然已经是这个国家唯一的支配者。
若是继承他的位置,那将会得到前所未有的……
提比略:“母亲,你得支持我。否则我这顿打,就白挨了。”
利维娅叹了口气,她不知怎么的有点难过。
“可是她就要和那个男孩结婚了。”
提比略:“结婚也是可以离婚的。只要父亲觉得有必要,他就会让他们离婚。”
利维娅跟儿子讲了屋大维赋予尤利娅特权的事。
“果然,他太喜欢那个前妻生的小丫头。连我这个做妻子的都比不上,”利维娅不无嫉妒的道,“幸好屋大维娅也没份。”
提比略眼神微闪:“这是好事。”
屋大维并不是一味的宠溺女儿。他不是昏庸的统治者,权力若是给了不会使用的人就会给自己造成麻烦。选择给尤利娅很明显是因为更信任她的判断力,而不是他姐姐与他妻子。
他喜欢的这个女孩果然是与众不同的。
提比略志气满满,他一定要得到她。
“母亲,你能告诉尤利娅,我受伤了吗?”提比略说,“她一定很想了解我的现状。”
利维娅:“行。她也该知道你为她牺牲了什么!”
提比略:“别让其他任何人知道。他们都会告诉父亲,而父亲不愿意她知道我发生了什么。”
利维娅:“你放心。”
终于搞定了母亲作为传话筒,提比略疲惫的趴倒,陷入昏睡。
背后的伤看着狰狞,实际上都是皮肉伤。
不知道背后涂抹什么,提比略再醒来时疼痛感已经没那么强了。
他现在被关禁闭,原来是需要关在和奴隶一样的铁笼子里的,但因为伤势严重,担心他感染,他被单独放置在房间里。
三个希腊医生轮番照顾,他们都是阿格里帕最信任的人。
阿格里帕很关心提比略的身体情况,生怕他发烧。他吩咐自己的厨子给他熬粥,定时换药擦洗,无微不至的照顾他。
屋大维来看望提比略时,是自己一个人来的。
他搬了个椅子,坐在旁边办公,陪着提比略。没办法,利维娅闹得太厉害,他只能过来平息她的愤怒。
提比略脸色苍白,用一双可怜又无辜的大眼望着屋大维。
屋大维一开始还很生气,但被这么看久了,反倒有些愧疚起来。
好像确实打太狠了。这怎么说也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叫自己父亲,自己还真下得去手……
“怎么这么看我?”屋大维问。
屋子里飘着浓重的药味,屋大维皱着鼻子。
“父亲,我还是喜欢尤利娅。”他说,“我爱她。”
屋大维气得把书摔倒桌子上。
“什么爱不爱的,你懂什么?”屋大维说,“这不是你该考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