恺撒站在这个穿金戴银的中年男人一侧,双手抱胸的和他一起听他手下的汇报。
“现在怎么办?你激起了罗马人的怒火,这可不是什么好消息。难不成你是故意的?”中年男人用阴鸷的眼神打量着恺撒。
“我们不是说好了吗,巴鲁斯国王。你想知道什么是快速克制罗马军团的方法,这就是方法,只是可能会引起罗马军队的大规模反攻。我已经跟你说过了。”恺撒不疾不徐的说,“那些士兵离开了队列战力就会减弱。步兵的机动性也很差,骑兵在森林里又受到限制。加上夜晚的骚扰,偷袭,导致白天没有精神作战。这时候再用假消息折腾几次援军,自然而然就能得手。”
“我要的不是激怒罗马人,而是让他们畏惧!”达契亚王国的国王巴鲁斯怒气冲冲的伸手抓住恺撒的肩膀,“你敢愚弄我?来人,把这个阴险卑鄙的小人抓起来——”
“等等,等我说完!”恺撒慌忙试图摁住他的手腕。
他一边感慨这家伙果然不守信用,什么支援都没给他,就要他去打败一支罗马人领导的队伍。一边又暗自盘算着逃跑的时机。他必须想办法骗过他,然后赶紧离开。
“你根本不用担心,他们没能力深入密林!况且他们也不知道是达契亚人在背后操纵这一切!”恺撒大声说。
他在正规的地方找不到出路后,不得已进入了黑市。在确认打黑拳没前途,也不想沦落成角斗奴隶这种朝不保夕的高危职业后,便走向了雇佣兵市场。
罗马境内自然是没什么需求,只能前往边境。而罗马人对雇佣军态度一向谨慎,他们会挑三拣四,给钱也不够痛快。为了短时间内打出名声,他打算替一些小部落或者小帮派打仗,为他们出谋划策。
他并不想与罗马人对抗,因为罗马人对统治范围内的叛乱很敏感。除了东方君主的威力不会引起罗马人的迅速反扑外,那些被视为罗马附庸的地盘一旦发生起义,很快就会遇到大批正规军剿灭。
斯巴达克斯起义之后,罗马人不仅改善了奴隶待遇,还加强了对反叛活动的重视,生怕那种奴隶叛军一呼百应的情况再次出现。
另外身为目前罗马军队体系的建设者之一,恺撒可不想和自己调教出来的军团长打仗。
走到这一步完全是出于自保…
他不断的感慨,原先他早就习惯了自己的罗马贵族出身,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不被人信任和轻视这种事。而且他从来就没在“下等阶级”的位置上待过,他第一次意识到自称是个讨生活的“普通人”会被直接认定为逃犯。
“如果我向罗马人举报你,不知道会有什么收获?”巴鲁斯国王用阴恻恻的语调说话。
这些蛮族首领是多变的,他们可以今天与你称兄道弟,明天就在你背后捅刀子。他们可以跟上一个总督签了协定,面对下一个总督就直接撕毁。也可能答应和一个罗马人合作的同时并举报他,目的是间接引发罗马高层的内乱。
“我只是个无足轻重的人,这点我可以保证。如果我真的很重要,肯定有大批士兵搜捕,而我身边也会跟着很多下属。同时我也不会想着出来帮人出谋划策,讨口饭吃,这根本就是暴露自己的自杀行为。再说,你举报我也只能出一口恶气,实际上没有任何好处。”恺撒再次强调,“抛开情绪不谈,咱们可以追求点现实的…”
巴鲁斯也只是口头威胁,他见恺撒快速的认怂,便“不情不愿”的又骂了他几句。
恺撒意识到巴鲁斯把他当成什么重要政要的在逃子女…
尤利娅躺在躺椅上和埃西比小声聊天。她问:“那件丝绸会被阿格里帕发现吗?”
埃西比:“我感觉很大概率会发现。您没注意到他已经变得很在意您了吗?”
尤利娅轻轻的哼了一声,懒洋洋的把手头的笔转了一圈。
埃西比:“可是您……这么做……不是很危险吗?阿格里帕总督并不是…提比略少爷那样…好对付的角色。”
尤利娅:“可是斯特拉波除了阿格里帕谁对付得了?”
埃西比:“据说总督大人…对女性…从来就…不会太考虑她们的意见。”
尤利娅:“我只是希望他别让斯特拉波掺和进我的婚姻问题中来。”
埃西比:“斯特拉波大人不是本来就是他派来,作为家长身份…管理您和玛尔凯路斯大人的…那个问题的吗?”
尤利娅:“我都快被你绕进去了。”
她挠了挠头。
总之,她既希望阿格里帕对自己无微不至的关怀,又不希望他以外的人管她,还不希望他总是以长辈身份管她…
她还希望能通过这种方式时刻了解到提比略的消息,又同时能震慑玛尔凯路斯不要做出格的事。但她又不能认阿格里帕当爹——她也不想和他有距离感。一旦长辈身份坐实,那阻止玛尔凯路斯还能靠什么?
“我该叫他姐夫…按理来讲。”尤利娅摸着下巴自言自语,“不……可是这样他更会以长辈的身份叫我顺从…还可能拿长辈的权威压我听话。占理的就成他了,这不行。”
埃西比默默的看了她一会。
她观尤利娅自从被玛尔凯路斯袭击后精神状态就越来越诡异了。
隔天,阿格里帕的信使又来了。尤利娅让埃西比去门外等着,自己单独和信使谈话。
埃西比在门口坐下,这是她一直在坐的位置。
这时候,安珀走到她身边,说:“又来了?你真的不好奇他们在里面做什么吗?”
埃西比挠了挠耳朵,叹气。
“有什么可好奇的呢,都是些我不方便知道的事。”
安珀:“夫人这已经很久没有男人光顾了。我是指除了她丈夫以外。”
埃西比:“你在暗示什么?她不是那样的人。”
安珀:“谁知道呢。”
埃西比看他一脸不以为然的表情,生气道:“她本来就不喜欢玛尔凯路斯大人,完全是被迫跟他结婚。他们结婚前,她就跟提比略少爷在一起了。”
安珀点了点头:“按你这么说,似乎也没错。但这不正意味着她视婚姻契约为无物吗?若有一天她和提比略大人结婚,她有可能因为喜欢上别人而再次背叛婚姻吗?”
埃西比:“我看不会。她现在这样就是因为处在不幸的关系里。”
安珀:“这就是个伪命题。”
埃西比:“你什么意思?”
安珀:“比方说,我很喜欢你,埃西比。所以我对你非常好,我甚至愿意为你去死。”
埃西比先是一愣,而后脸颊迅速的红了起来。
“你,你想说什么……”
安珀抬手示意她别说话,听他说。
“如果我是个遵守规则的人,那么我很爱你的时候会对你好。我不爱你的时候,我对你也会好。”
埃西比:“嗯……”
安珀:“如果我是个视契约如无物的人,只重视自己的需要的人,那么,我爱你的时候愿意为你去死,我不爱你的时候,我对你恨之入骨,我说不定会希望你死。”
埃西比摸了摸寒毛直竖的胳膊。
安珀笑了笑:“这只是个比喻。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不用害怕。”
埃西比:“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