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不成。”宫女回他,“宫中此刻大乱,崔相并不仁慈,那位爷儿用生命给二位争取时间,咱们还是抓紧时间出宫吧。”
离禾对薛忱说的那句话贺烊舟也听到了,他看了看一脸凝重的薛忱,等着他开口。
薛忱最后看了一眼那边,厉声道,“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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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禾迎面就撞上了怒气冲冲的崔汲,他面上装作吓一跳,而后赶紧跪了下去,肩膀瑟瑟发抖。
崔汲皱着的眉头就没舒展开过,被这么一撞,她心中的烦躁更燃,抬脚就踢在了这个男人脸上,她怒道,“哪里来的贱货!”
崔汲的力气很大,离禾头撞在了墙上,血顺着脸流了下来,左脸被直接踢肿了起来,他嘴角溢着血,没说话。
崔汲看清是她刚才在御花园羞辱的那个郎儿后,冷笑了一声,面上带着讥讽,“怎么,还想要银子?”
离禾垂头不回应她。
这软绵绵的态度更是搞得崔汲怒火中烧,她咬了咬牙,伸手死死捏住离禾的下巴,轻蔑地端详着。
她的力道越来越紧,离禾疼得想哭。
良久,崔汲狠狠甩开了离禾的下巴,一个月牙形的小伤口印在他的下巴上,是崔汲的指甲掐出来的。
离禾听见崔汲不冷不热地对身后的侍卫说,“把他杀了,头就摆在……御花园吧。”
似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崔汲嘴角勾了勾,“御花园死的那个叫什么来着?正好两个人有伴儿。”
离禾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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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贺烊舟感到奇怪的是,宫女竟然带着他们去了第一次遇到谢呈景的澡堂。
澡堂附近巡逻的人较少,三人很容易就躲过了,进了澡堂后,他们绕过了浴池,在一根巨大的木柱后停了下来。
木柱后有一个书架,宫女从书架里抽了本书出来,书架缓缓开始移动。
贺烊舟这才终于明白谢呈景当初在这里干什么,这书架后面竟然是通往宫外的密道!
难怪他当初千哀万求地让他们不要告诉齐德汝他在这里,一旦齐德汝知道谢呈景出现在这里,必然会起疑,那么这个通道要是被发现了……
“沿着这条通道一直走,出去是宫外的一个马场,二位可把这个玉佩给马场的主人,他看到了会帮助你们的。”宫女递给了贺烊舟一块白玉佩。
贺烊舟接过,诚恳地道了谢。
宫女又从怀中拿了个火折子,递给薛忱,“一定要尽快,万不可在通道里逗留。”
薛忱接过,嗯了一声,而后与贺烊舟对视了一眼,两人一起弯腰进了通道里。
宫女长叹了口气:“南垣的天终于要亮了。”
身后传来轰隆声,通道再次被关闭,薛忱勾手将火折子点亮,贺烊舟抬眸先是看到了薛忱妖冶的泪痣,又撞上了他深邃的眼睛。
“……先走。”薛忱哑了声音,率先抬步向前深入。
贺烊舟垂下眸子看薛忱的另一只手,那只手提着宁胥给自己开的药。
贺烊舟眼皮颤了颤,慢吞吞地跟在薛忱的身后。
“你早知道要走了?”虽是问句,但贺烊舟却是用陈述的方式说的。
“嗯。”薛忱说,“昨日被崔汲叫去时就在想了。”
贺烊舟走到薛忱身边,将药拿了过来,自己提着,封闭的空间内安静了好一会儿,贺烊舟终于下定决心开口问他,“梁玉……是你杀的吗?”
一颗石子从后面踢到了自己的脚边,薛忱低眸,踩在了那颗石子上面,“你觉得是本将杀的,那就是本将杀的。”
贺烊舟最讨厌这样的回答,“到底是不是?”
薛忱步伐快了些,“算是。”
贺烊舟算是明白了薛忱是不想说的意思。
他紧了紧手上的袋子,突然感觉心里莫名其妙堵得慌。
破事好多啊,他想回家。
“你拿走了崔汲的什么东西?”贺烊舟闷闷地转移了话题。
“兵符。”火舌跳了跳,在薛忱的脸上窜出了影子,他给贺烊舟解释道,“在南垣,拥有兵符就能掌控国家,崔汲自谢呈景即位时就一直将南垣的兵符牢牢掌在手中,谢呈景还小,也别无他法。”
贺烊舟感觉很奇怪,“那兵符这么重要的东西能被你轻易给拿走了?”
薛忱磨了磨牙,道,“这是一个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