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破嚣,”迦蛮伸出双手,“这是泰风,师父,倘若我左手掐一诀,右手再掐一诀,岂不是双咒同施,天下无敌啦?”
江雪晴眼不离书:“那可太好了,早该轮到咱们婆娑门独霸天下了。”
“既然大师姐能双咒同施,那我也可以双剑并持,”天南星的发辫晃在半空,她抱着木剑,高兴道,“我一只手用婆娑业火剑,另一只手用雷骨鲲鹏剑!”
“恕我直言,”江濯倒挂着身体,“人只有一张嘴、一条舌,怎么同施双咒?咒诀那么长,借不到灵就坏事了。”
迦蛮说:“混起来念啊。”
“这很有道理,”天南星若有所思,“可是大师姐,谁摆前谁摆后呢?混在一起会不会乱套呀?”
江濯道:“你不要再问了,她马上就会——”
迦蛮双手各掐一诀,张口就喊:“破天臣泰灵师翼幕唤随召狂嚣之举!”
江濯和天南星齐声大叫:“大师姐,你念岔了!”
平地起狂风,把吊在半空的三个人一起卷升。他们抱剑的抱剑,抓网的抓网,如同三只被抛起来的玩偶,各自喊各自的,一时间“师父”“坏了”“救命”响彻山林。
“还没学会走,就想要跑?你们三个连简化诀都念不灵,还是先从这网里出来吧。”江雪晴换手拿小人书,头也不抬,“为师只教一遍,你们看好了,这是泰风。”
山间草木顿时歪头,一股疾风狂摧,把他们三只又一次抛高。
天南星在半空大声说:“我不要飞啊师父!”
迦蛮还在施咒:“破灵师翼幕召狂嚣……”
江濯挤在最边上,破功道:“大师姐,你又念岔了!”
迦蛮烦起来:“这么拗口,谁记得住!”
天南星抱紧剑,很无助:“你们不要在这个时候吵架嘛!”
“既然你们还有闲情吵架,”江雪晴收起小人书,负过一只手,微微笑,再施一咒,“那为师再教一式,你们瞧,这是焚灰。”
业火霎时包住网兜,从外向内烧过来。三只一边往下坠,一边身陷重焰。
迦蛮拽起发辫,铜钱铃铛响个不停,她对着发梢猛吹:“遭殃,我头发着了!”
江濯和天南星赶忙给她到处捡辫子,三只鼓着腮埋头狂吹,都吹得眼冒金星。江濯说:“令地官,你快念令地官。”
“令地官——”迦蛮揪着头发,“后头是什么?我没背令行!”
眼见业火要烧到衣裳了,天南星道:“哎呀,是令地官听召行刹那之举!”
“令地官听召行刹那之举。”迦蛮停顿片刻,看三人坠速不减,不仅发出惨叫,“没用啊小妹!”
“你没掐诀!”江濯摁住不惊剑的剑柄,想要以一式“拔锋”破开网,岂料剑柄如有千斤重,居然拔不出。
“早叫你们好好背咒诀,”江雪晴悠然,“今日只准施咒,不准拔剑。”
他们三个登时大喊“赖皮”“不行”“糟了”,网兜如似流星野火,急急坠向地面。
“令地官听召行刹那之举,”江濯两袖燃火,他掐诀再施一遍,“令地官听召行刹那之举!”
天南星说:“地官是不是不在家?”
“破天臣翼幕召嚣狂之雷!破天臣翼幕召嚣狂之雷!”迦蛮抓乱头发,“天臣怎么也不在!”
江濯道:“不在也得在,给我破嚣!”
简化诀想要生效,通神者的修为必须到位,他三人因为年纪小,一直以来都用的是全句诀。借灵一途由繁化简,越厉害的通神者施咒越简略,等到人人梦寐以求的至高境界,就是不必念诀。
今日不知怎地,三个人的全句诀不怎么灵验,是以江濯这句简化诀生效时,大伙儿都未及反应,等到再次下坠,才纷纷叫嚷起来。
“泰风!”
“喧罪!”
他们喊来喊去,还是最喜欢破嚣,于是三个人争相叫道:“破嚣!破嚣!”
原本艳阳高照的山间登时轰鸣一片,惊飞一众鸟雀。业火被惊雷打散,他们从烧一半的网兜里爬出来,俱是灰头土脸。
江月明被雷声惊动,从隔壁结界跑出来,立时七窍生烟:“我不必看,只将这雷声一听,便知道是你们三个小混账在为非作歹。北鹭山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是主修业火的婆娑门,你们在这儿引雷干什么?还不够人家雷骨门笑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