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祥吟一下子停住了,蒋星慕说的让她说不上来话,只好又说了一句:“我来看看你。”
“哈哈”蒋星慕笑了两声,盯着她的脸颊,明朗道:“好的,小鹿。”
两句话给祥吟搞得个大红脸,又道:“不过看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谁说我没事的?”蒋星慕皱着眉,把手举到她面前,说道:“我手疼。”
蒋星慕看见她的小鹿眼睛一眨一眨的,可爱极了,又皱着眉道:“祥吟,我手疼。”
“……”
祥吟拖着他高举在自己面前的手臂,说道:“手疼就不要举这么高啊,我给你看看。”
祥吟把他的手臂压下来拖在手心里,营帐的门帘被掀开,一束明亮的光线从门口照射进来。
来人一进来,就瞧见蒋星慕坐在靠背椅上,祥吟站在他面前,弯腰捧着他一条手臂,惊讶道:“祥吟?”
蒋星慕和祥吟视线一同停在他身上,祥吟放开了蒋星慕的手臂直起身,也是满脸震惊,道:“温少爷,你怎么在这儿啊?”
温子鹤端着托盘走进来:“我参军了。不过这话要问你吧,你怎么在这?”说着就把托盘上的纱布、剪刀、药品一同放在长桌上,对着蒋星慕,道:“你可真是个人,把人骗到军营里来了。”
蒋星慕无奈的笑了笑,道:“怎么?你管我?你羡慕?”
温子鹤冷“哼”了一声,不做回应。祥吟还是道:“你怎么会来参军啊?为什么啊?”
温子鹤靠坐在长桌上,双手拢在胸前,道:“说来话长,虞千洛如今可好?就你一人前来?”
祥吟点了点头,道:“郡主她很好,她在洛西州的溟亲王府邸。”
温子鹤停顿了一会儿,看着地面。洛西州……温笺霖也在洛西州,祥吟也是立马想到了温笺霖,问道:“温少爷,你知道温小少爷如今也在洛西州么?”
温子鹤立马回过神,问道:“怎么?你看见他了?”
“对啊。”祥吟点了点头,又说道:“他瞧见在道观里,之前溟亲王的……”祥吟停顿了一会儿,这怎么说?思索了一番后,又道:“溟亲王的爱人,他此前受了重伤,在道观里暂居了小半年,我与郡主也一同前去了,就瞧见温小少爷也在那地。”
温子鹤站起了身,道:“你在那住了小半年?那你每天都看见他了么?”
“是啊。”
温子鹤又道:“那他还好么?”
祥吟有些愣住了,想说挺好的。可是他天天都在挨打……那白泽道长天天举着把木剑劈他。起始那会儿险些被砍废了,不过如今算是挺好的,也能压的住白泽了,祥吟说道:“呃……应该算好的吧。”
“什么?”温子鹤感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差点蹦出来了,问道:“算好的是什么意思?”
看他们你一眼,我一语的,蒋星慕打断道:“好了,别缠着祥吟,你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蒋星慕抓起桌上的纱布,举到温子鹤面前,说道:“你不是来给我换药的么?快点换。”
两个人都转头看他,蒋星慕愣了一会,“看什么?”
温子鹤板着脸,道:“佳人都站你面前了,还要我操什么心?”
“……”
蒋星慕又把纱布举到祥吟面前。
祥吟:“……”
祥吟伸手接了纱布,放到桌子上。手心拖着蒋星慕的手臂一同放到长桌上,去解他的臂甲,又说道:“温小少爷现在可相当厉害了,剑术堪称是出神入化,王府的护卫有时还有些还拿不下他呢。”
温子鹤看着她的侧脸,问道:“真的么?”
“是啊,别看他长得那般温润,我也没想到呢。”祥吟把臂甲放到了桌子上,把袖子往上捋,又说道:“他好几个‘师傅’呢,那道观里的祖师爷收他做徒弟,传授他十八般绝艺。那时王府里的护卫也会教他,大家关系都很好,不过要说情深厚谊,那得说他跟溟亲王的爱人,他们之间一见如故,不分彼此。说到这里,不得不说溟亲王的爱人,那真是独挡一面,太极剑术连王爷都甘拜下风。只是那时他受了重伤,要是有他的传授,温小少爷现在指不定厉害成啥样呢。”
温子鹤听的正起劲,听她说温笺霖跟别人关系好,忍不住打岔道:“跟笺霖关系最好的不得是虞千洛么?”
“……”祥吟顿了一会儿,又道:“郡主跟谁的关系不好?她不算。”
温子鹤忍不住笑了笑,道:“是,那溟亲王的爱人是?她很厉害么?她跟笺霖关系这么好么?他们如何相识的,也是那道观里?”
祥吟拆开纱布后瞧见蒋星慕手臂上的伤口非常深,怪不得喊疼呢,祥吟给他吹了吹,又道:“你们应当是知晓过复越盟吧?溟亲王的爱人曾经是盟中的指挥使,非常厉害,笺霖跟他也是在复越盟相识的,一见如故。后来溟亲王被复越盟的人绑了,他爱人便救了他,那时候盟里一百多个人,他爱人一个人提着把剑全杀光了……”
“啊!?”蒋星慕也忍不住打岔,道:“原来其中的内幕是这样的,复越盟一夜之间全死光了,大家还以为那事是溟亲王做的呢。”又问道:“那这人谁啊?还有这么彪悍厉害的女人呢?溟亲王可真厉害。”
祥吟:“……”
停顿了片刻后,祥吟又若无其事道:“他爱人是个男人。”
“啊!!?”蒋星慕表情一瞬间凝固了,一下子噎的说不上来话,温子鹤皱了皱眉,道:“你啊什么?有什么好奇怪的?”
祥吟把药瓶打开,随着她的动作,瓶中粉末倾倒在手臂的刀伤之上,随着温子鹤的话说道:“是的,你这么惊讶作什么?”
“不是。”蒋星慕左右看了看这两个人,道:“你们接受度也太高了吧,这还不惊讶?那还有什么可以惊讶的?”
“你别打岔!”温子鹤视线转向祥吟,道:“祥吟,你继续说。”
这一停顿,祥吟都不知道从哪说,思索片刻后道:“后来他爱人就受了重伤,溟亲王气的连夜火烧复越盟,里面满地的尸体都烧成炭了……他爱人也因此受了重伤,在王府里昏迷了两天,哎,差点就死了,溟亲王差点都要疯了,王府都差点被他全砸了。后来他爱人快不行了,满屋子大夫,没一个有办法,让他节哀……我现在都记得呢,溟亲王就要杀了那些大夫呢!”
“那大夫被他一吓,就想到那个道观了,带着大家前去了,就这样,就看到温小公子了。”
“那……”温子鹤问道:“那笺霖这半年还好吧?”
“算好的吧。”祥吟又说了这么一句,接着打开新的纱布给蒋星慕的手臂一圈圈缠上,说道:“就是太累了,每天天不亮就起了,大家都睡了他还没睡,从早到晚打坐、练剑、画符、学奇门遁甲、风水秘术、五行八卦、什么都要学,学不会他师傅就揍他……”
温子鹤的脸一下子沉了下来,道:“为什么逼他?”
“哎。”祥吟给蒋星慕整理好袖口套上臂甲,说道:“其实笺霖进步很快的,他自己也非常用功的。他师傅就是凶了点、严格了点,但是很疼他、很关心他的,他们之间的关系挺好的。”祥吟笑了笑说道:“笺霖天天叫他师傅疯老头、死老头,他师傅也不生气呢。”
温子鹤道:“是么?”
“是啊。”祥吟给蒋星慕换好了药,坐到了旁边的靠背椅子上,想了一会儿,笑道:“我记得有一次是在晚上,他师傅在院子喝多了,躺在地板上。笺霖把他背起来,扔在了道观门口,还把大门关上了,哈哈哈哈,他师傅睡到第二天才起来呢,哈哈哈哈。”
温子鹤笑着摇了摇头,道:“是么?他这样么?”
“是啊。”祥吟点了头道:“还有呢。”
“怎么还有?”蒋星慕看他们聊的可欢了,忍不住打岔,仿佛祥吟不是来找他的,是来找温子鹤的。
温子鹤道:“你能不能把嘴巴闭上了。”又转头对着祥吟,“祥吟你说。”
“哈哈好的。”
蒋星慕睨了一眼温子鹤,转头看见祥吟的小鹿眼睛,盯着温子鹤又弯又闪的,又是一阵郁闷。
祥吟又道:“有一次是在深秋,天气开始极速降温,有些冷了。他师傅让道观里的小弟子去山下的布料铺里,做几套厚衣服送给笺霖。不过他师傅一边为笺霖着想,一边又说笺霖,抱怨笺霖都不知道关心一下他。哈哈哈,笺霖叫他师傅去院子里睡一晚上,给秋风吹感冒了,就可以关心他了,哈哈哈哈哈哈。”
“……他这样子么?”温子鹤笑出了声,听见有关他的事,心头是那般快活,眼睛里都多了许多神采,心头像搁了一块喜酥糖怎么也融化不完,又道:“还有么?”
蒋星慕又睨了一眼温子鹤,一听到他那弟弟魂都跑没了,又听到祥吟说:“我想想。”蒋星慕转眼看祥吟,穿着一身黑色锦衣衬的皮肤更加白皙,溜光水滑的,垂着眼帘一副认真的模样,可爱极了。
又听她道:“有一次在膳堂,大家围在一起吃饭,笺霖抱怨伙食不好,他师傅说爱吃不吃,不吃喂狗,笺霖就把菜夹进了他师傅碗里,哈哈哈哈。”
听到这里温子鹤的笑容不禁扩大了一点,垂下眼睫看着地面,思绪有些翻飞,听着祥吟的描述,似乎能看见温笺霖的样子,能看见他做这些事的表情。看见他的脸庞和眉眼浮现于眼前,温子鹤看着脑海里的面容,不自觉提起嘴角,轻声道:“……你怎么这样。”
祥吟又继续道:“道观里的小弟子都穿道袍,可是笺霖不穿,他说不好看、不潇洒,哈哈哈,他师傅也由着他了。”
蒋星慕“哈哈”笑了两声,道:“他以前就是这样,爱打扮、爱臭美,跟个女孩子一样,不好看的东西他都不要。书塾念书的时候不管春夏秋冬天天都换衣服,有时候中午回家休整,下午见他的时候又换了一套,还好温家巨富,不然哪供得起他啊?哈哈。”
温子鹤提了提嘴角,道:“怎么?你不臭美么?以前天天装出一副死样子,就你最装了。”
“你你,你也太护犊子了。”蒋星慕指着温子鹤,道:“我还没说什么呢,看把你急的。”
因为祥吟的到来,温子鹤知道了好多温笺霖的事,祥吟在军营里呆了很多天,温子鹤没事就缠着祥吟听她说温笺霖。
这是温子鹤不知道一面,温笺霖跟蒋星慕一样,都喜欢装。蒋星慕是在大家面前装犊子,温笺霖是在自己面前装,装的很乖、很听话、很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