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芝意思前想后,还是将此窝囊事汇报给了太后,从私心上说,她恨不得知道此事的人都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
她恨死李鹤轩了。
她怕太后。她不敢不报。
太后捏紧了茶碗,皱眼微抬,一句话也没说。
李鹤轩哪里是欺辱了袁芝意,他根本就是骑到太后的头上来了。太后才跟东宫赐的赏,他是不知道太后的用意吗?
不,他是在跟太后作对。他在反太后的懿旨。
只为一个齐玉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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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东宫莲花池。
一具女尸从冬日萧瑟的污泥池中浮了上来,枯叶挂在她的身上,脸面浮肿挂满黑色冻硬了的泥浆。
斑驳恐惧的脸上是睁大的眼睛,和张大的嘴。
宫女的一声尖叫,打破了东宫的宁静,登时四下慌乱了起来。红玉冲了出去,首先看见了那张脸。
一张陌生的脸。
不是东宫的人。
齐玉娇也慌慌张张的跟了过来,荷花池只在夏季绿意盎然,冬季池中垂败,极少有人过来。
她走到池边,一眼认出了那张浮肿的脸,是女子。齐玉娇惊恐的双眼热泪翻滚,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她抓住红玉的手,不停的问:“怎么会这样?”
“太子妃,你怎么了?”红玉紧张的问,“你认识她吗?她不是我们东宫的人。”
荷花池被十卫率围了起来,齐玉娇被抱进了李鹤轩的怀里。
她抬着满泪的眼,问:“怎么会是她?你不是答应我,把她送出宫去的吗?”
“是……”李鹤轩抬手擦她的眼泪,“但是……是我没有做周到。”
李鹤轩一脸愧疚,一脸怒恨。那个老不死的,把人弄死也就罢了,还直接扔到了东宫来。
这是明晃晃的杀戮和告诫。
可他不能吓到齐玉娇,此时怀里的齐玉娇已经被吓到瘫软、无助。他又怎能告诉她,这就是任性的结果,这就是不把太后放在眼里的结果。
宫强上前跪下:“太子殿下,昨日臣已将其送出宫,只是未派人看守,想着……是臣考虑不周,臣自去领罚。”
李鹤轩摆摆手。他也有错,是他们低估了太后的怒气。
“还要送大理寺吗?”宫强小声地问,
李鹤轩道:“不用了。将消息封锁,不许漏出东宫半个字。”
“是。”
“那……”宫强抬头,
“办!”
李鹤轩眼露凶光,手上掩着齐玉娇的脸,他不想她知道任何,看到任何,残忍的事情。
“得令。”
李鹤轩将齐玉娇拦腰抱起,抱回了丽正殿。
齐玉娇躺在榻上,浑身颤抖,她拉住李鹤轩的手,问:“是不是因为我?因为我她才死掉的?如果是因为我,那将来还会有多少人会这么无辜的死掉?”
“是因为我们的欲望吗?因为我们两个想在一起,想没有其他人,没有侧妃,没有太后,只有我们自己。这样,是不是太自私了?”
齐玉娇满面泪痕,深深地怀疑自己的独占是错的。她不应该独占太子,不应该让太子和太后作对。
她为什么就不能像其他妃子一样共享夫君,他李鹤轩给她的的承诺,到底是不是错的?
李鹤轩抓紧她的手,“我们没有错,错的是她们。我们想要自己的生活没有错,错的是这个皇宫,是她们的欲望。我不能让她们的欲望来毁了你我。”
我们好不容易联结起来的感情,只有你我的感情,怎么能容得下她人。他不要,他只要齐玉娇。
凭什么不可以?他是太子。
“不。”齐玉娇眼神凄凉的说,“我们不能如此自私。这次死的是她,那下一次呢?会不会是我们的身边人?家人?你赌的起吗?”
“你以后还是去侧妃那里吧,去跟太后认个错,我们不要再任性了。”
“你……想把我推出去?”
李鹤轩俯身捏住齐玉娇的下巴,一字一句的说:“不要。你可以,我不可以。”
“我对你的誓言,不是随便说说的。哪怕……”
哪怕与整个王朝为敌。
“玉娇,你让了这一次,还会有下一次,你想一辈子都这样束缚着吗?我不想,我想要自己的掌控,命运只有掌控在自己手里,才叫活着。”
“你也不可以放弃,你要和我一起,我是你的夫君,你是我的妻子,我不要有其他任何人。哪怕我是太子,我也只要你一个。谁也逼不了我。”
“如果你害怕,你就别听、别看、别想,一切都由我来,好吗?让我来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