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他来,他就得来。”
齐玉娇轻哼了一声,他说啥就是啥吧,一会儿这样一会儿那样,做事情也是毫无章法。
李鹤轩心中有数,他今日将户部所有的税务账本大致看了下,打算先从金家盘起,也不至于太招人耳目。
皇后那边,若不是拿住明确的证据,肯定是很快便被压下去的。何况,还有梁岂在外帮设。
说不定,还有更多的人,这里面人脉错综复杂,他得一点一点地抽丝剥茧,慢慢往上盘剥才是。
只是他一直想不明白的是关于齐王的事,目前看来唯一所知去过鬼市的朝中官员只有徐世隐。
然,徐世隐时乃太子少师,一切荣华都系在前太子的身上,完全没有理由给前太子下药。
而他在东宫这段时间也仔细观察过徐世隐,他这个人外表看起来清风霁月,实则十分重视地位与攀附。
他不可能自断官路。
而朝中的其他人,除了韬光养晦、隐身低言的一些人,另外大部分都是依附于袁党一族,而前太子李牧又是袁家唯一的太子,更不可能去害他。
而父皇的断根丸,倒是有可能是皇后的手笔。毕竟,她不希望父皇再生出一个皇子来。
这也是他为何自打娘胎里出来后,便要远避北疆的原因。
扳倒袁族,肃清朝堂,还皇家一个清净安稳,是他作为太子,大帝朝的储君,当下该做的事。
还有眼前的这个女人。身在此位,他做这些,也是为了她。
给她一个安稳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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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李鹤轩再接再厉,将齐玉娇对他的依恋与依靠,牢牢地夯实在那张木榻之上。
惹得翌日齐玉娇又是一阵抱怨,叫金喜珠和梁值如上次般在殿外久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日日如此不加节制呢。
好在除了梁值稍有些尴尬之外,金喜珠依然是一脸天真。她担忧她,关心她,再无其他异想。
而李鹤轩却也淡定地与她坐在一起,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你不去忙?”齐玉娇问道,
“不忙,”李鹤轩早已忘了自己昨日大言不惭地说过的话,“一起见见,我也想梁兄了。”
梁值忙道:“臣也挂念太子殿下……”
李鹤轩“啧”了一声,“才过几日啊,咋又这么生分了呢!在我们东宫,梁兄无需如此。”
“那哪能行。”
梁值本来今日确实是有事要忙,若搁往日那个齐鹤轩邀他,他大可直接拒了。但是以今日太子的身份来说,他便不能了。
所以心里,即便是往日情分颇浓,他心里还是悬着一根弦的,不太敢造次。该作的礼数,是一样都不敢少。
“嗐!随你吧。”李鹤轩架起一条腿来,探头问道,“听说牢里那个刺客死了?”
“是,说是受不住酷刑,半夜自缢了。”
“呵,”李鹤轩拍拍腿笑道,“横竖是逃不过一死,我没叫他死,自有人会清理干净。”
一旁的金喜珠刚还听齐玉娇说一切安好,而今太子和梁世子又聊起了这件骇人的事件,她一下子又变得心颤颤起来了。
可是一旁的太子妃却很淡定,果然是出自将军世家,在生生死死的面前,也丝毫波澜不惊。
更何况,面临被刺杀的人是她自己。
她也不会想到,为何一个民间杀手,要去刺杀太子妃,这未免也太倒霉,太赶巧了。
梁值望着齐玉娇道:“臣也派人去查了查,可惜未查出什么眉目,只知道这个刺客并无什么大的名头,一小卒尔。”
“确实是小卒。”未等齐玉娇回答,李鹤轩便抢话道,“既然已死,那便算了,反正玉娇也不常出宫,许是那日乔装叫人看了出来,招了人的惦记。”
“嗯。”梁值若有所思地附和,也不再说什么。
齐玉娇听完亦明了李鹤轩的意思,此事无需向他们二位细细交待背后的末节。
至于那位王公子,出自名门王氏,也无需梁值这个纨绔去招惹。
齐玉娇还想说些什么,又见李鹤轩将话头转到了金喜珠那里。合着今日好似不是她来与他们叙旧,而是他似的。
“金小姐近日可有什么好宝贝啊?上次送来的上等锦稠我和太子妃甚是喜欢,连我也沾了光做了几身呢。”
齐玉娇白瞪了他一眼,怎么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呢。
座下的金喜珠瞬间从方才的心惊胆战的氛围中拔了出来,道:
“哦哦!近日三叔给臣女的爹爹送来了一些越窑青瓷,臣女今日也挑了些精致小巧的茶具来,想着姐……太子妃和太子殿下能用得上。”
说着金喜珠高兴地命人将几套瓷器木盒搬了上来。
齐玉娇连忙站起身,打开一个木盒,精美青瓷裹在上好的云锦之中。光从这云锦的料子上来看,这套茶具就价值不菲。
“好妹妹,有心了。”齐玉娇心生欢喜,“红玉,拆两套出来摆上。记得屋里放一套。”
见太子妃如此喜爱,金喜珠亦觉得三叔那里的好东西还真是每次都派上了大用场,免不得对三叔生出敬佩与感激之情来。
“若太子妃喜欢,下次三叔那里有什么新的好东西,臣女都给太子妃带来——”
“好哇!”李鹤轩拍手道,“你三叔的商船多久靠一次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