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恪欣慰地拍了拍长子的肩膀。
三月,慕容肃七岁生辰方过,慕容恪便以皇甫真为冠军将军、别部都督,同护军将军傅颜等率领大军南下讨伐吕护。
慕容恪将兵五万,皇甫真将兵万人,攻击吕护于野王,吕护见慕容恪亲自率兵前来,闭城自守。
慕容恪遂下令诸将于野王城外修筑深沟高垒,切断吕护大军外援,待机击之。
傅颜道:“吕护穷寇聚众,殿下王师既临,其士气必然颓丧,殿下前以广固天险,守易攻难,故围城可为长久之策。今野王山川形便不同广固,何不急攻,省千金之费。”
慕容恪道:“吕护老贼阴晴无常,急攻取之,恐他又生变数,今圈其于穷城,樵采路绝,内无蓄积,外无强援,不过十月时间,其必自毙,何须急残士卒之命而取一时之利。吾等在此严浚围垒,休养将卒,以重官美货间离其将卒,待得敌军事穷势迫,争端自生,我等未劳一兵一卒,而敌寇已毙,此为兵不血刃,坐以制胜。”
傅颜偏头一想,是这个理不错,“但你怎么确定晋室不会调兵来救?”
慕容恪莫名其妙看他一眼,傅颜瞬间意识到自己问了个有些蠢的问题,吕护的人品他都不信,何况晋室?晋室能在吕护多次反叛后还接纳他,显然是用他来恶心燕国并一探虚实的,且围着吧!转头派副将调人给吕护挖沟去了。
大军围城至四月,吕护确实没等来晋室的救兵,傅颜没有错看晋室,却漏掉了桓温。在知晓慕容恪大军南征野王以后,桓温即以其弟桓豁都督沔中七郡诸军事,兼新野、义城二郡太守。早前桓温虽以其弟桓云掌豫、司二州兵权,但自谢万兵败,许昌、颍川、谯县等地相继落入燕国手中,豫州之地一度处于两军交战的前线,豫州刺史并不掌豫地实权,此次桓温遣桓豁都督沔中七郡军事便是想严加戒防慕容恪大军南下,再伺机营救野王,收复早前失地。
桓豁兵至新野,知晓慕容恪以大军围困野王后,心知野王不可取,遂转调大军北上突袭许昌,晋军精锐集结,奔袭而至,慕容尘闻讯速遣兵至野王寻慕容恪求救,慕容恪闻讯亲自率兵而来,未至,慕容尘大败,许昌城坡,撤军中慕容尘身中流矢。
信婉一身血污,扬剑劈开不断飞来的箭矢,同亲军护着慕容尘与慕容懿一路撤离。
残军在撤出许昌后,于荥阳遇到了慕容恪率领的大军。
没想不过两个月,慕容尘就与他心心念念的贺若阿干再次见面了,他一点高兴不起来,简直想哭,天可怜见,他已经很多年没打过败仗了,慕容尘愤恨地拍大腿,“天杀的桓豁,我与他势不两立。”
不小心挣到了伤口,又是一顿哀嚎,慕容恪让医官给他处理伤口,道:“胜败乃兵家常事,此次你我皆是失察,且先随我回野王把伤养好,许昌再徐徐图之。”
“可是......”慕容尘脸色苍白,颇是自责道:“阿干前番出征好不容易才略地许昌,许昌若失,周围必不易保,我......”
慕容恪扶他肩膀,“吕护献洛州降晋,洛州一失,许昌不保亦是常理,你不必为此自责,代我攻克野王,再南下收复失地便是,桓豁大军北进,孤悬北方,不会是你我对手,先养伤吧!”
慕容懿小脸脏脏的,一直坐在一旁听父亲和伯父讲话,也劝道:“是啊兄兄,伯父说得对,把身子养好,孩儿随您回去把那桓豁杀得片甲不留。”
慕容尘叹口气,郁闷道:“只能如此了。”
信婉端着汤药进来,慕容恪亲自接过吹了吹,“不必烦扰了,吃药吧,要不要阿干亲自喂你?”
慕容尘立刻红了耳根,“阿干怎也会使促狭了,我都多大人了。”
说着自己接过来皱着眉头喝了个干净,帐中人皆是一笑。
慕容尘负伤战败的消息很快就传回了邺城,慕容暐也知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燕国刚占领许昌不久,许昌位于中原腹地,燕秦晋三国争夺的一线,城池得失亦是常事,便未问责。
慕容楷自范阳王府回来,就听闻了慕容尘负伤之事,仔细问过僚佐无大碍后才放下心来,他将慕容恪的家书仔细看过,才拿去给刘长嫣,简单说了前线之事。
刘长嫣快速看过家书,知信婉和慕容懿皆安然才松了口气。下个月就是慕容绍的周岁了,慕容恪不在邺城,刘长嫣也不打算大办,但她也不忍委屈儿子,便打算除了宗室中人外,再请几家交好的到府里聚聚,方才拟了名单,让慕容楷再仔细审审,看还有没有遗漏。
慕容恪不在,请的便多是女眷,慕容楷简单看了看,除了伯母、婶娘、堂嫂们,再就是太保府、领军将军府、淳于将军府等几个交好的人家,慕容楷看了一遍,又看了一遍,不确定地看向刘长嫣,“母亲,您这......是不是漏了一家?”
刘长嫣噗嗤一笑,她当然不是故意的,那种逗弄儿子的恶趣味她可没有,她当即从袖中抽出一份烫金的请柬,“呶,广信公府需要你亲自去送!”
慕容楷嘻嘻一笑接过来,“好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