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没骨气!
岑九安挥臂踏步又要上前,还是洛叙拦住了他,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他撇撇嘴,不满地环住洛叙的腰,勉为其难让步道:
“你最好能说出个花样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草民、草民知道韩周行与他们主将素来不和,韩周行就是草民提起过的那孩子,此次北越的副将。”
孙庆见岑九安虽冷着脸但是没有动手的打算,抓住机会竹筒倒豆子般道:
“您是还记得吧?他曾向草民介绍过一个人——楚泽。”
他总觉得那个名字似曾相识,像是在哪里听过,却始终想不起来。
还是奚延年不确定地开口提醒:“北越那个百年来最年轻的首辅?”
是了,确实是这个名字。
如同岑远当年般如雷贯耳,不过一个文一个武罢了。
连他这等不关注朝事的人都听过,足以见楚泽的威名远扬。
“你到底什么来头,连北越的丞相都相识!”
岑柏本就不太信任孙庆,如今更是一拍桌起身厉声质问。
孙庆连忙摆摆手,急促道:“没有,也不算是认识。”
岑九安听得眉头突突跳,一会儿又认识一会儿又不认识,死胖子嘴里没一句实话!
到底要怎样,还是打一顿算了!
他手臂一抬,被洛叙摁回去。
罢了,他听话,哼。
“草民知道那位贵人身世显赫,确是不敢高攀,您想想,草民于他而言不过是随手就可掐死的小虫,诸位会格外关照地上的蚂蚁吗?”
孙庆舔了舔唇角,脸上的肥肉随着说话的动作发抖:
“草民是商人,跑生意都是为了钱,别的事万万不可能有,他也瞧不上草民呀!”
岑九安倒吸一口凉气,勾结上敌国的首辅大臣在他听来怎么都不算好事。
“您,您莫要这般,草民这次是真的都说了。”
孙庆支支吾吾重复好几遍,伏在地上冲他磕了好几个响头,谄媚至极。
他只是冷眼看着,倒是孙庆瞟了下洛叙,许是见对方没有明显的情绪,抱起拳讨好:
“草民现下是三殿下的人,自然是倾尽全力助殿下的。”
“如此说来,那北越副将助你良多,你却是反叛了。”
奚延年敏锐地眯起眼,抓住了最核心的问题,“一个叛徒,无论何时都是不可信的。”
“这古人云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草民说到底就是个商人,不讲究那些江湖义气。”
孙庆搓着手嘿嘿一笑,丝毫没觉得有什么问题,继续道:
“什么叛不叛的,殿下既救了草民一命还许诺既往不咎,便是草民的再世恩人。”
向山原本像没打算说话,不知听到了哪句倒是莫名点了点头,“往下说。”
岑九安嗤了一声,微微偏头柔声道:“不论他有什么法子,此人说的话都信不得。”
洛叙对上他的眼神轻轻摇了摇头,抬起下巴也示意孙庆继续。
“草民曾听韩周行提过一嘴,此次楚泽似乎并不支持出兵攻齐,可不知为何没有谏言阻拦。”
“殿下,是想让楚泽游说他们的皇帝逼得北越退兵?”
奚延年无意识摩挲着扇骨,思忖道,“他没有理由助我们,我们于他而已始终是敌人。”
“再者,按孙庆的说法,其中曲折弯绕皆是难以摸清,到底是当真不支持出兵还是有别的打算。”
“若是前者,为何他并未在朝堂上表态?若是后者...我们便更不能插一脚了,届时把自己搭进去得不偿失。”
奚延年瞥了眼孙庆,眼里闪过一抹嫌恶,“最后,此人说的话能有几分真还有待商榷。”
“他答应了。”
洛叙的话如同平地起惊雷,炸得众人心里皆是一惊。
岑九安满脸讶异,洛叙什么时候与楚泽联系上的?
原来他竟又是什么都不知。
“长话短说吧,本宫数日前便让孙庆按往常的法子尝试去联络楚泽。”
“本想着失败就罢了,不必说出来让各位劳心,哪知今晨却是收到了答复。”
岑九安见洛叙垂眸似是在犹豫接下来的话,心中不由得涌起阵担忧。
他轻轻扯了扯洛叙的衣袖,低声道:“怎地了,是还有些为难的事?”
后者捻起胸前的长发叹了口气,抬眸直直对上他询问的目光,坚定道:
“楚泽,要我亲自去。”
“本宫明日便启程,今日来知会各位一声。”
“不行,这明显有坑,哪能让你跳。”
他想也没想就拒绝了,不由得将洛叙揽得更紧了些,
“若是非要去,我也得陪你一起。”
向山也是皱着眉不同意,“殿下,臣等万万不能将您置于险境。”
“他能答应就很让人意外了,还指明要殿下去,其中若是没诈可站不住脚。”
奚延年与岑柏对视一眼,道出了后者心中所想。
洛叙抿了抿唇,似是知道肯定会被驳回,掏出胸前衣物里的信朝几人展示道:
“这信纸背后的花纹...本宫曾在皇妹的琴头上见过。”
几人皆是陷入了沉默,空气死了一般安静。
岑九安埋头掩下眼中的沉痛,蠕蠕嘴情绪低落,
“阿叙,原是这样...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