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音君得了洛叙的令,一丝不苟探查起周遭。
无一例外,都是空荡荡,没有人。
她领着小伍与纪棠逐渐深入,终于是在一座没有杂草,明显被人为打扫过的院内发现了异常。
木门紧锁,她却是隐隐约约闻到了熟悉的臭味。
那是自小便镌刻在灵魂中,让她生厌麻木的气味。
“俺来。”
小伍自荐般站出来,抬腿蓄力,摇摇欲坠的木门沉闷喊叫一声,嘭地倒下,扬起一片尘埃。
迎面而来恶臭愈加浓烈,林音君下意识屏住呼吸,倒是毫无准备的纪棠遭了殃,干呕出声。
娇气,麻烦,需要保护。
她抽出袖间白帕甩过去,不偏不倚正好软趴趴地落在对方肩上。
林音君不再去管,拍了拍小伍的肩示意,两人一同踏进屋内。
纪棠眼见像是要被两人丢下,扯下手帕死死捂住口鼻,忙不迭跟上,还不忘道谢。
林音君没心思搭话,兀自蹲下身查看。
地面散着大片碎骨,她捡起一块细细观察,上面好似还有牙印。
心中涌起股不好的预感,她举起骨片放置鼻尖轻嗅,差点没被熏得背过气去。
一只微凉的手突然覆上口鼻,林音君下意识拍开,狠狠攥住拧了半圈。
耳畔传来纪棠痛苦的闷哼,她霎时松了手,前者面上有些扭曲:
“姐姐,我只是想帮你”
“别碰我。”她十分不悦,一口回绝。
纪棠垂眸,神情很是受伤,还是耸耸肩道:“好吧。”
“是人骨。”
林音君抛开手中骨片,余光中身后纪棠闻言颤了一下。
她唰地站起身,瞥了眼瑟缩在后面委屈的人,勉强抽出腰间双钺,“过来。”
一双手紧紧攫住小臂,仿佛是抓住了救命稻草,她吃痛一瞬,不满地皱着眉斥责:
“放手!”
纪棠闻言松了劲,虚虚扶着,“抱歉,不曾见过如此景象,太过骇人了。”
林音君没说话,偏头去看蹲在角落不知在捯饬什么的小伍。
“那位...哥哥,不知您是发现了什么?”
纪棠顺着她的目光望去,意会着开口。
小伍啊了一声,抄起柴棍挑起颗生蛆的人头,“俺说这也太恶心了,你们看。”
他边说边走,白白胖胖的虫子掉了一路,蛄蛹着散开。
林音君嫌弃地后退半步,身后纪棠吓得支支吾吾说不出完整的话,又害怕得抓上她的手臂。
小伍逐渐凑近,腐臭冲上脑门几乎要淹没她。
“滚!”
林音君挥起双钺一把拍开,那人头飞出去咕噜噜滚了好几圈。
她垂眸,鞋尖果然沾上不少蛆,有两三只还爆了浆。
“你与那岑九安一样有病!”
她自认鲜少骂人,今朝也算是遇上了对手。
小伍闻言倒也不生气,挠着后脑勺嘿嘿笑道:“奚大人也说俺像校尉哩!”
“俺只是给你看看,不生气嘛。”
林音君冷哼一声,转过身进了里屋。
纪棠惊疑地打量了小伍一转,拔腿跟上。
“俺错了嘛。”
小伍见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并不搭理他,无奈地耸耸肩。
屋内突然暗下来,仅存的光线好似被吞噬掉大半。
他不明所以地转头朝外看去,两道瘦长人影执斧堵住了门口。
“这是你们家咧?”
小伍上前不见外地打起招呼,“俺路过看看,没拿你们家啥。”
他见来人沉默不说话,挥挥手道:“俺真”
呼啸的破空声朝着面门袭来,他足尖一点堪堪躲过,利刃擦着脸侧而过。
“大牛...歪了。”
其中一人双眼无神,死气沉沉与身旁的同伴说话。
“不让进就不让进,你砍俺作甚?”
小伍满头雾水,只当面前两人脾气不大好,“俺走还不行吗,小气的嘞。”
他偏头扯起嗓子去叫林音君和纪棠,脑后掠过丝凉风,带来危险的气息。
小伍矮身避开,终是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俺串个门你要杀俺?”
对面压根儿不打算给他机会,提着斧头扑过来。
“你没吃饱咧?”
眼前人虽是装得气势汹汹,实际上动作迟缓得好似连武器都拿不稳。
他询问的话一出,那两个男人动作竟是快了几分,阵阵罡风卷来,他没有刀剑只得一味闪躲。
桌椅板凳劈得粉碎,打斗的动静终是把林音君与纪棠吸引来了。
后者一见此怔愣了下,眼中尽是惊惧,林音君冷冷吩咐道:“自己藏好。”
双钺窜至纠缠的三人间,挑撩开沉重斧头,勉强为小伍换了丝喘气的机会。
“先出去。”
她目光锐利,飞速扫了一圈,立即下了决定。
“俺也觉得他们是想关门打狗咧!”
小伍趁长斧被掣肘住的间隙,躬身蓄力大步上前,死死抱住其中一人的腰向前冲,直到两人一同栽倒在地。
院内不知哪儿冒出来十数个男人手持棍棒,个个面黄肌瘦,眼神呆滞,如行尸走肉般包围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