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女孩儿跟随一对新人往喜房走去,渐渐没了身影,萧景熙脸上喜悦褪去,一个人落寞地去了宴会厅。
今日没外人来,都是府内的人,但他还需要帮助新郎官张罗张罗。
忙到了晚上,他才重新见到了黎思思,她换了身轻便纱衣,是水粉色的,发间簪了新开的桃花,美艳动人,好似下凡的桃花仙子。
晚上安排了烟花,大家都出门赏烟花了,爆竹声里,所有人仰头欣赏着烂漫的烟火,黎思思却像泥鳅般从绯烟身边溜走,来到了站满了男子这边。
她踮着脚轻轻拍了拍萧景熙肩膀,萧景熙回眸,她正攀着他的臂膀轻轻晃荡,眼眸如星,比天空中的烟火更加绚烂多彩。
心跳一滞,眼前的一切好像放大了无数倍,他喉结滚动,无措的望着她红唇一张一合。
他听见她娇俏地说,“萧景熙,跟我走好不好。”
萧——景——熙。
这是她第一次这么叫他,烟花声那么响彻,也没入他的心,可她喊这一声,一直在他耳边回旋。
他脑袋仿若被烟火炸裂了,什么也思考不了,眼睁睁看着她拉着他的手,旁若无人地远离了人群。
黎思思牵着萧景熙的手越走越远,她的手小小的,软绵绵的,冰凉凉的,不像他,火热,宽厚,粗糙,他下意识反手抱住了她的小手。
手心里的温热和湿意彼此传递着,滑腻腻的并不舒适,可那双手竟是握得更紧了几分。
他们远离了烟火,走过挂满了红绸和灯笼的小道,一脚一步,安安静静,走进了被黑雾弥漫的桃林中。
又行了半刻,一片寂色中,独独出现了一盏纹路华丽的红灯笼,红灯笼挂在一棵盛开的桃花树上,树下有石桌椅,桌面有几支开的正艳的桃花和贴了喜字的瓜果,旁边锅子上温着醇香的酒水。
黎思思鼓了鼓气,挣开男人的大掌,努力让自己心平静气,她端坐在石桌边朝他勾手。
“萧景熙,快过来。”
“今日大喜的日子,你就不想同我一起喝一杯吗?”
锅子咕咕冒着气泡,升腾的水汽弥漫了眼前人的眉眼,叫她面容朦胧,神秘莫测,似仙又似妖。
男人瞳仁微散,依旧未聚了心神,他被蛊惑着挨着她坐下,呆呆愣愣,乖顺如羔羊一般。
眼前一切,显然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叫他辨不清想不明白,亦或是自愿沉溺。
“哥哥,夜里寒凉,喝杯热酒吧。”黎思思给男人斟了杯酒,抬手递到他嘴边。
一声哥哥唤出一丝清明,萧景熙眨眨眼,迟钝地接过酒杯,正要仰头灌下,却被人又夺了去。
手心残留着一丝刮痕,是她指尖不小心碰到的,不痛不痒,只是他不时低头看着,总难以忽视。
“哎呀,等会,这酒还缺点东西。”她张了张嘴,调皮古怪地摘了朵桃花放进去,嘟囔道,“这样才算是桃花酿啊。”
酒杯就放在他跟前,他莫名有些失落,端起酒杯细细品尝,桃花香和酒香入鼻,脑子又混沌了。
“好喝吗?”少女双手托腮,好奇地盯着他。
“好喝。”萧景熙木讷应声。
喉间那朵桃花卡在舌根咽不下去,他目光炯炯盯着她别在自己耳边的桃花,眼神一点点被吞噬。
随着那口酒下腹,胸腔燃了团火,越烧越旺,有什么在血液里流窜,叫嚣着,渴望着……
他痴痴盯着她,情不自禁,渴望着她的下一步。
咦,这药见效那么快?
黎思思心紧了紧,身子也心虚的往后缩了缩。
她准备了一整壶酒,酒里放了两包药,他才喝下一杯便面红耳赤眼神迷离了,还要继续吗?
黎思思小脸皱着,些许疑惑,还有一丝局促和不安。
咬了咬下唇,为了不出差错还是打算按原计划进行,她给他倒酒,一杯又一杯续满。
“今日真开心啊,有情人终成眷属,来,我们一起喝一杯。”她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酒,同他碰杯,仰头轻轻抿一口。
少女昂起的脖颈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粉,像一颗诱人的桃子。
萧景熙被感染着,不知不觉饮下大半壶桃花酿,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如在云间遨游一般。
饮完她斟的最后一杯酒,他起身站了起来,脑海中尚存一丝清明,提醒他,是时候该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