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山天寒,公子如何这般衣衫单薄,还独行独饮?”上官飞燕睫羽微颤,分明是纯稚的语气,如秋水般的眼波和着笑意,整个人如蜜里糖霜,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这样的姿态曾让她无往不利。
不论是霍天青、花满楼,还是陆小凤。哪怕是得知她和霍休联手欺骗了自己的霍天青,也无法对她下得了杀手。
天真和魅惑是上官飞燕悉心配制的面具,她天生善于在不同的人面前展现不同程度的风情。
她了解男人,喜欢挑战,对于将自己伪装成何种猎物得心应手——她已为眼前这位勾起她征服欲的绯衣男子设下甜蜜的陷阱。
她将酒放在男子面前,款款动人的身姿让其他裙下之臣红了眼睛。
绯衣男子抬眼,打量着眼前娇美迷人的少女,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独行独饮,自然是因为身边没有朋友。”
上官飞燕面上微讶,她掩唇,放在别人身上会显得有些矫揉造作的反应,到她这里竟说不出的娇俏可爱。
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她小意微咳,眨了眨水汪汪的眸子,负手笑道:“燕儿也没有朋友,不如我做公子的朋友。”
“燕儿?”绯衣男子自斟一杯酒,放在鼻端轻嗅,他眸色深邃多情,看着她,轻啜一口玉盏,将她的名字在唇边过了一遍,声音低沉富有磁性,叫上官飞燕眼神一瞬迷离,酥了半边身子。
“可惜……”他挑眉,轻叹。
“可惜什么?”上官飞燕已坐在他身侧,托腮倾听,继续扮演着天真纯稚的少女。
绯衣男子轻笑,修长的指间捏住一盏玉杯,透明的酒液倾洒在木桌上:“可惜你骗了我。”
“这酒不是梨花白。”
上官飞燕沉默了一瞬,他对梨花白是有什么执念吗?
继而柔柔笑着娇声道:“燕儿不依,公子欺负人!雪山脚下怎会有梨花白?何况这壶女儿红价值百金,远比二十两可得的梨花白要珍贵难得。”
“你骗我的可不止是酒,”绯衣男子眼皮闲闲扫过酒铺内散坐各处,乔装打扮过的江湖客:“你说你没有朋友,可这满屋子的人,不都是你的入幕之宾?”
此言一出,酒铺中的气氛陡然剑拔弩张,不少人面色微变,蠢蠢欲动。
同样面色微变的还有上官飞燕,可她很快恢复了无辜模样,撇着嘴委屈道:“公子误会了,他们只是看我一个人可怜,对我的酒铺生意照拂一二罢了。”
“是吗?”绯衣男子缓缓侧目朝她一笑,微凉的指尖轻抚她脸颊,上官飞燕看着他的眼睛,如同深渊一般摄魂夺魄的眼睛,心神一阵恍惚,她不自觉道:
“若你愿意……替我杀两个人,我愿把我的一切都给你。”
“你想杀谁?”男子轻笑,凑近,低语一如情人在耳边呢喃。
“西门……吹雪,和陆……雁归。”
为摄心术所制的上官飞燕没有注意到男子在听到她说出第二个名字时,手心微微一顿,眼底涌起惊涛骇浪。
良久。
“……陆、雁归是谁?”
“她是西门吹雪的徒弟,一个没有内力空会些招式的臭丫头。”
“为什么要杀她?”
“她冒犯了我,她该死!先用扇中暗器伤我,后又用刀将我重伤,我要把她和她师父一起碎尸万段!”
下巴传来一阵刺痛,上官飞燕脸色骤变,她惊觉自己不知何时摔在地上:刚才自己是怎么了?竟毫无防备地将心中的秘密吐露了出来。
她抬眸,注意到刚才还笑得风流温柔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妖冶的一双桃花眼正怔愣不知看向何处,然后他转过头,漠然平静地看向她。
上官飞燕在他平静的眼眸里觉出极度的危险,即使她不明白这个上一秒似乎还为自己成功迷惑的男人究竟是抽了什么疯。
她的银针已经出手,而酒铺里其他人也早就在这一变故刚刚发生的下一秒,自沉浸在酸涩自苦的自怜自哀中抽身,瞬时纷纷暴起,刀剑暗器一瞬与飞燕针一同临身——势要将冒犯上官飞燕之人毙于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