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并非完全没有反应,偶尔她也会动手指,身体不舒服时她会尝试挪动。
在苏言看来,她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苏茂不愿她们接触。
有时苏言也会胡思乱想,在她穿到大周朝以前,那个“她”,当真是他们的女儿吗?
天底下哪有让女儿疏远亲娘的道理。
苏言收回思绪,她坦然说道:“若他真与雨娴有情,却只想躲在其他人身后,实在没有担当,我想,我们只需要保护雨娴姑娘不被时府伤害即可。”
粱易听不明白。
在他过去的认知里,公子哥喜欢上普通女子很常见,大多时候,他们会把对方接到家中做妾室。
今日听苏言一说,粱易就觉得不太对劲了。
好像是有点儿懦弱?
“其实我主要是看赵明德不爽,刑部尚书是赵明德的人,”粱易摸摸头,“既然你说不行,那就算了,但得先想办法把静容救下来。”
苏言说:“这简单。”
“怎么做?”
“把程府害怕的事情抖出来就好了,就找人去宣扬,说程府为了保全脸面,放任杀害儿子的真凶……传的越广越好。”
程府看重脸面,把遮羞布撕碎,他就只能去找真凶挽回脸面。
退一步说,脸面都没了,再不替儿子伸冤,就说不过去了。
至于刑部那边,死了一个程剑而已,无伤大雅,反倒是程府害得刑部背上骂名,估计不会再听程府的了。
粱易赞叹道:“你果然是心思歹毒……哦不,是聪慧,聪慧。”
苏言无奈,嘱咐道:“要尽快,先把静容的性命保住,还有,我能不能见见静容?”
一直以来,都是雨娴从中传话,苏言没有机会见到静容,也没法去问更详细的信息。
粱易道:“我先去把人留下,随你怎么问,等着。”
*
粱易虽不是有实权的皇子,但他和太子关系亲密,太子又和赵明德交好,整个朝廷都知道,将来若陛下驾崩,太子即位,朝廷依然是赵明德的。
因此粱易平时虽直白了些,但大家都得卖他一个面子。
在静容被拖去刑场前,苏言在大狱见到静容。
静容鼻尖圆润小巧,眉似柳叶,是个美人胚子。
囚服盖不住她的美,只是囚服肮脏,除了土灰外,上面还有不少血痕。
他们对她用刑了。
在安平镇,赵捕头心软,从不用刑,这是苏言第一次见到犯人被用刑。
按照苏言的想法,静容现在只不过是嫌疑人而已,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她杀人,凭什么用刑?
牢房在地下,昏暗无比,只有过道零星点着几根蜡烛,沉闷的黑暗让人觉得压抑。
苏言对捕快说道:“可否让她和我上去说几句话,你们可以在旁边看着。”
在阳光下总比在黑暗中强得多。
已经麻木的静容听到这句话,慢慢转头看向苏言,暗淡的眼中生出一丝微弱的光芒。
她慢慢爬到苏言面前,伸出血淋淋的手,祈求地看着苏言。
苏言于心不忍,然而她现在什么都做不了,只能移开目光不去看静容。
捕快不耐烦道:“出了事算谁的?有话快说!”
苏言的要求确实不在情理之中,苏言倒是能理解他的顾虑。
但她实在无法接受压抑的大牢,就算在大周朝再过几十年,她也无法接受。
苏言酝酿好情绪,也不说话,只在心里哭喊——欺负人,衙差大哥欺负人,回头我要和粱易好好说说,分明都说打点好了,出了事都算在粱易头上嘛,怎么还要拦着我?
——粱易,坏蛋。
捕快“听”到“粱易”二字,表情不再自然。
再“听”到出事算粱易头上……
捕快眉开眼笑,“您早说,您早说,我们相信静容姑娘,她老实得很,怎会生事?来,我随你们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