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造啊，应该是谁的哥哥吧。”

“他长得好漂亮！白毛欸！眼睛也是白的！”

“什么白毛！明明是黑白毛！你看他发尾！”

“那叫阴阳头！”

“他手上还提着东西，会不会是在等女朋友下课接她回家啊？”

“你个恋爱脑住住脑吧！”

……

忽略他们的噪音，云霁月看向那抹钻出人墙、朝自己疾步走来的身影。

“老师，你怎么来了？”从“饺子皮”里逃出来的“馅肉”走到他身边，压低声音问道，“你能被普通人看见了？”

“嗯。”

“来接你。”

林七夜“打量”着青年，发觉平日里惯常打扮朴素的人，今天有了很大变化，还难得的穿了现代装。

总是披散着的、最多挽个发髻的及腰长发扎成了马尾，常年别在前面的鬓发被打理到耳后，露出耳垂上的那对饰品。

这个耳坠……觉得有点眼熟的林七夜皱了皱黑锻下的眉毛，突然想起来他曾在安卿鱼的实验室里见过。

看来是他办到的……

“夜宵。”云霁月将手中的袋子放进林七夜的手里，然后拿过他另一只手里的导盲杖，对围过来的十几位学生道谢，“感谢你们对他的照顾，接下来我会送他到家的，就不麻烦你们了。”

银白色的眼眸一一扫过这群少男少女，在其中一个男孩子的身上多停留了两秒。

注意到青年的视线落点，正在点头附和的林七夜也看了过去，是今早帮他拎书包、带他去食堂的男生，李毅飞。

打算等会只剩他们两人后再问，林七夜按耐住心中的疑惑，出言劝了自己过分热情的同学们两句：“我看得见，只不过不太能见光。再说了还有我老…哥哥在，他不会让我受伤的。”

见两人态度坚决，再加上青年看起来着实靠谱，刚想说他们顺路的蒋倩等人只得作罢：

“好吧，那你们注意安全。”

“路上小心。”

“对啊对啊，我听说老城区最近出现了变态杀人狂。”

此话一出，空气寂静了几秒。

云霁月看了眼说话的男生，颔首，“嗯，会的。”

林七夜也瞥了李毅飞一眼，“你们也是。”

二人目送他们三三两两的远去，直到看不见了才迈开步伐。

林七夜吃着手里被特意放凉了一些的关东煮，跟在雪发青年身边，“老师（嚼嚼）肿么突然（嚼嚼）来接我了（嚼嚼）？”

“今天你开学。”云霁月看了眼他塞得鼓鼓嚷嚷的腮帮子。

林七夜咽下嘴里的食物，“卿鱼呢？我找人打听过，他今天好像没来学校。”

“鱼说花三年的时间来学那些死板单调的简单知识只是在浪费生命，所以申请了自考。”

林七夜无语，虽然他也挺聪明的，但还没安卿鱼这家伙那么变态。

他撇撇嘴，取出一串肉丸子，向身边人问道：“老师要吃吗？”

云霁月瞥了他一眼，张口咬下一颗递到嘴边的肉丸串，嚼了几下吞下喉咙。

投喂成功的林七夜心满意足，嗷呜几声吃掉了剩下的几颗，“老师，晚上还要训练吗？”

“不用，挪到休息日。放学后早点睡吧。”

“老师刚刚多看了一个男生”

行走中的云霁月突然抬头望了下漆黑夜空。

被迫打断的林七夜暂时止住先前的话题，“怎么了？”

云霁月摇了摇头，沉入天空的意识划过由半空中的等边三角形延展出的暗红色天穹，透过它落到三角形中央的六道身披黑红色斗篷的身影，随后收回。

“叮叮——”，他的手机传来消息提示音。

林七夜知道这个铃声，是他专门为同事设置的。琢磨着老师大概来工作了，林七夜便安静地走在他身边继续吃夜宵。

云霁月低头查看短信，是136守夜人小队的队长陈牧野发来的。

——鬼面人肃清行动开始了

——这次有我们就够

云霁月单手打字：好

林七夜见他收起手机，话到嘴边一拐换了个问题：“老师今后还会像今天一样送我回家吗？”

“如果你想。”

“对了，老师刚刚多看了个”

急促的电话铃突然响起。

再次被打断，还是同一个问题，林七夜沉默片刻，然后一口气把关东煮的汤汁喝了个干净，动作间颇有股怨念。

云霁月看了眼来电备注，还是陈牧野。

“霁月你现在有时间吗？”电话那头的男人像是热锅上的蚂蚁，没等他回话就倒豆子一样说了下去，“我这边出了点问题，从这批鬼面人中晋升出的一位鬼面王逃出了无界空域的范围，我们正在肃清剩下的鬼面人脱不开身，能拜托你去解决吗？越快越好。”

忆起某个即将命丧于鬼面王手中的男人，云霁月沉默。

这一瞬间，他思考了很多，最后还是轻轻“嗯”了一声。

迫在眉睫的事情有了着落，松了口气的陈牧野在道完谢后就挂了电话。

云霁月再次收起手机。

见他没有下一步动作，林七夜出于关心多问了一句：“老师现在要去忙吗？我可以一个人回家。”

“不急。”

云霁月看向一条离他们越来越近的狭窄巷道。

注意到他的动作，林七夜也跟着“看”了过去，却并未发现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