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营里出来的武将个个顶尖,寻常武夫能在李行隐手下走三招都难,此人竟然能同他有来有回一番,李行隐暗暗琢磨,他方才想杀了这对兄弟的心都有,可对阵下来,便知道此番得活捉了,昌国公府养的这些人,真是不一般啊。
到底还是李行隐技高一筹,金吾卫其他人赶到的时候,李行隐已经将二人捆了跪在地上。
料理了这二人,李行隐看向贺小茶,她双手环抱着自己,蜷缩在墙角,一双眼睛红肿而失焦。
李行隐心如刀绞。
“年年……”他走向贺小茶,将自己的外衣解下来,想披在贺小茶身上。
可贺小茶却应激了一般:“别碰我!都别碰我!”
李行隐还是用衣服裹住了贺小茶的身体,他在贺小茶的哭闹中肃然道:“年年!看着我!我是李行隐,我不是坏人。”
贺小茶这才安静下来,凝神看向李行隐。
理智回笼的那一瞬,她扑进了李行隐的怀里,泣不成声。
李行隐拥着她,轻轻拍她的肩膀:“没事了,不怕,乖,不怕……”
……
于此同时,假意熬药的嬷嬷早就返回了碧水长廊,她料定贺小茶此去清白不保,连忙去碧水长廊报信。
原本还在逐一盘问众人的吴王,见嬷嬷慌慌张张回来了,难免疑惑:“你怎得回来了,四娘子呢?”
“四娘子……”嬷嬷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四娘子她……”
许侧妃此时急切道:“有话快说,莫要吞吞吐吐。”
嬷嬷咽了口唾沫:“老奴带四娘子去了天净庵,将她安顿在寮房,便去给她熬药了。熬药需要时辰,老奴怕四娘子无聊,便回去看了四娘子一眼,见她正与两位郎君闲谈,似是相识,便没有打扰。待药……药熬好了,老奴给四娘子端去,便看到寮房大门紧闭,里头……里头……”
“里头如何?!说啊!”许侧妃催促。
“里头便传来了……男女……男女欢好之声,好不……好不淫靡……”
“你血口喷人!”孙妩月觉得不安,登时开口斥责嬷嬷。
跟她一道开口的,还有宋云染。
嬷嬷吓得不敢说话,许侧妃满脸痛心,安抚孙宋二人:“你们先莫急,是不是血口喷人,要去探了究竟才好。”
说罢,许侧妃看向吴王。
吴王的嘴唇刚动了动,汤氏便开了口:“王爷,四娘子到底是姑娘,没什么事当然最好,但若真……你们男子在场多有不便,公主劫后余生,尚有公道要讨,不若让侧妃带着臣妇和顾家的两位少夫人,一同去看一看怎么回事吧。”
许氏是侧妃,汤氏也算吴王半个岳母,吴王觉得她这话有几分道理,便点了头:“如此一来,便有劳夫人了。”
汤氏和许侧妃心怀鬼胎,携着荀书儿和孙妩月往天净庵走,汤氏的脸上挂着得意的笑,李行隐中间插一脚又如何,还不是鞭长莫及,乡野村妇,居然敢轻贱她的儿子!我倒要看看,事到如今,你还有什么可豪横的。
荀书儿和孙妩月则双腿都似踩着棉花,由下往上发软发虚。
终于到了天净庵,汤氏气势汹汹往寮房处走,可到了地方,发现事情的发展完全同自己预想的不同。
自己指派的两人满身是血被绑在地上,李行隐则和贺小茶并肩站着。
汤氏心中大叫不好,方才李行隐径直要来天净庵寻顾芳年时,她心中只是稍有慌乱。但国公府这两个门人功夫不俗,二打一,李行隐未必是对手。
而且算着时辰,即便李行隐赶到,顾芳年也应当已经被他们兄弟料理了才对。
可看着一旁站着的魁梧男子们,汤氏意识到,李行隐今日是带了帮手的。
坏了!汤氏心道,这兄弟二人保不住了!但一定不能让他们供出国公府!
“哟,这是怎么了?”汤氏径直开了口,满眼都是对贺小茶的关心:“四娘子可是遇到了歹人?可有受伤?”
贺小茶的心情已经平复下来,她冷冷看着汤氏,懒得说话。
汤氏又恶狠狠看向被绑的兄弟,意有所指:“真不知道是什么样的人家,能养出……你们这等坏种啊……”
李行隐不多废话,示意手下,将二人带走。
兄弟二人踉跄着经过汤氏时,贺小茶倏忽开了口:“等等!”
负责押送的金吾卫停了下来,贺小茶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向意图侵犯她的这对兄弟,也走向汤氏。
她看向高个子,他已是阶下囚,但眼神仍是不逊,比他的独眼龙弟弟有气势许多。
贺小茶盯住他的眼睛:“你们兄弟,同根相连,有福同享,有难,自然也要同当。”
男人不懂贺小茶的意思,微微皱起了眉头。
下一瞬,贺小茶的簪子就插进了男人的眼睛!
“啊!!!”男人剧痛难忍,发出吼声。
可比男人喊的更疯狂的,是汤氏。
“啊啊啊啊啊啊啊!”
迸出的鲜血飞溅到汤氏的脸上,有一簇刚好打在了她的唇角,顺着唇缝渗入了她的口中。
突如其来的黏腻与咸腥几乎吓破了汤氏的胆。
她翻了一个白眼,便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