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群人面色凝重地围在门楼结界处,似乎是在商讨计策。
应流扬明显感觉到身边人的气压低了几分,正欲安抚,却见楼容川一个闪身,直接落在了众人面前,鬼魅莫测的身影叫人一时甚至没有反应过来,便已笼罩在楼容川强悍的灵压之下了。
应流扬心道不好。
“我好像没有邀请这么多人来鬼楼做客吧?”
楼容川似笑非笑望着眼前一众通透身,眼底却沉着阴鸷的怒意。
为首的是天华城座下的弟子,应流扬远远看着面熟,便没敢上前。
大约是云家山林幸存下来,顶替死去的许南星位置的人。
他一眼认出眼前这个压迫性极强的艳丽男子便是叫人闻风丧胆的鬼主,顶着迫人的灵压恭恭敬敬作了一揖,行了礼,道:“在下天华城大弟子洛书越,见过鬼主。”
楼容川睨他一眼,讥讽道:“你们打过来还要自报名姓的?我可不会给你们立碑,我要把你们的尸体全部剁碎了拿去养尸地浇花。”
十足邪修模样。
“不是的,鬼主。”洛书越一听,冷汗都冒了出来,连连摇头,解释道:“我们是来求情的……”
“求情?”楼容川扫过他身后的一众通透身,笑意冰冷,“我看倒是像来上门寻事的。”
“不是的,不是。”洛书越连连摆手,光是面对面被压迫到拔剑都困难,怎么还敢上门挑衅,“鬼主,我们是来求谢师兄那一魂的。”
听见谢人间的名字,楼容川本就阴冷的笑意此刻更是蒙上一层霜,“哦?”
“谢师兄他……”洛书越硬着头皮,顶着楼容川危险的目光,继续道:“城主说,若是鬼主肯归还,易物阁内的宝物任君挑选,天华城从此无条件臣服鬼楼之下,从此愿为鬼主效犬马之劳,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这于天华城而言,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莫泊此人行事向来如此,没有快意恩仇,只有利益。
身负整座城的性命,遇事自然能屈能伸。
如今世人都知天华城镜花公子谢人间败于鬼主,言袭已一年未露过面,世间最强的洗心换骨身便是楼容川,此番说是求情,不如说是趋附,往后天华城行事,拿出鬼楼的名号来,各大世家门派都会忌惮背后的楼容川。
楼容川听出背后深意,他看着洛书越,唇角上扬。
即便是不说话,那股迫人的感觉也像是潮水一般漫上来,堵得人无法呼吸。
“既是求情,你们城主为何不亲自来?”
“这……”洛书越一时语塞,结结巴巴道:“师父……他……城主他身体抱恙。”
明亮的天光之下,楼容川那张轮廓分明又过分昳丽的脸上露出几分嘲弄的神色,红黑分明的异瞳里闪着危险的暗光。
“是怕死在这里吧。”
洛书越再没说话,他有些惶恐地看着楼容川,又因见了那绝世容颜不自觉出神,再想收回目光时,脖子却已经被楼容川一手扼住。
面前的人有着多绝美的皮囊,就有多狠毒的手段,像是带刺的毒花。
不……猛兽。
“洛师兄!”
身后的弟子一见,不由叫喊起来,替他求情,“放了洛师兄吧……”
“洛师兄……”
那些微弱的求饶被楼容川用凌厉的视线一扫,当即噤了声,在场安静地只能听见洛书越因窒息而发出的艰难喘气声。
“嗬……嗬……”
像是被捆住四肢割断了喉管放血的羔羊濒死前发出的气声。
楼容川修长的手指开始收力,因久无的杀戮而逐渐兴奋起来,“让他们把你的头带回去,怎么样?”
“不……不……”洛书越被楼容川提起来,他的脚尖逐渐离了地,窒息的感觉压迫到喉咙,使他难以再吐出一句完整的话。
因求生欲使他想要伸手去抓楼容川的手腕,可楼容川周身的金光却逼得他不能再近一步,眼前白光闪烁,洛书越的脸涨得青紫,已无人色,几乎就要失去意识。
“别……别杀他。”原本藏在后方不想出现在昔日熟悉的弟子面前的应流扬忽地闯了出来。
楼容川周身的金光并没有拒绝他,应流扬毫无阻碍地抓住楼容川手,哀求道:“不要再杀无辜的人了。”
楼容川转头看向应流扬,眸底冰冷不减。
“他为什么无辜?”
话虽如此,手上的力道却松了几分,这也使得洛书越有了些许喘息空间,疯狂吸着来之不易的空气,不住咳嗽起来。
“他只是……来传一句话而已。”
“可我不高兴。”楼容川道。
应流扬轻轻握着他的手,脸上露出哀求的神色,“不高兴的事总会有的,用命来做代价太重了。”
“哦?”楼容川的眼眸微眯,似乎对应流扬的话很不满意。
见他还没有要松手的意思,洛书越的咳嗽声也越来越微弱,人命在前,应流扬想也不想,脱口道:“我会让你高兴的。”
此话一出,应流扬感觉原本因他突然出现而躁动不安的人群都安静了下来。
这话过于暧昧,无异于是在天华城弟子面前承认自己与楼容川的关系。
他们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从前无埃剑宗的少宗主,与谢人间纠缠不清,现如今谢人间出事,他便转而投向了另一个洗心换骨身。
可也管不了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