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承天峰时已经入夜,刚落地,凌安怀就被宗主叫去问话。只是,宗主没有问太多,只问了那道雷是不是凌安怀引来的,凌安怀大方承认了是她引来天雷一怒,把整个长生乡都清了个干净。至于为什么要灭长生乡,总之也没多问,恐怕已经在封琚月哪里了解了大概吧。
灵修院里,封琚月正在帮忙照顾朱寒青。朱寒青的身体每况愈下,现在毒素已深入脏器,原本看着还能撑到开春,恐怕现在只能祈祷撑过年末。
朱寒青躺在床上后,封琚月便为她注入了些许灵力。她的操作不像凌安怀那样精细温柔,那霸道的灵力进入朱寒青体内,叫她忍不住疼得皱眉。
“抱歉朱师姐。”封琚月连忙收手。
朱寒青笑着摇头:“没关系……你毕竟不是灵修操作起来确实会棘手。但第一次已经很棒了。有些孩子就算是灵修,第一次连传导给我都做不到呢。”
但封琚月似乎有别的心事,没有过分去在意这一点,而是有些苦恼地伏在朱寒青床边,轻声问:“朱师姐……平时在灵修院时,安怀是怎样的?”
朱寒青愣了一下,随后想了想道:“安怀一直都很有活力,也很温柔。有时你会觉得她心思细腻深沉,总是会想的很多;有时你也会觉得她像个孩子一样活泼,很耀眼。她很纯粹,很直率,但内心里藏着太多事情,让她有些时候有点畏手畏脚的。”
从朱寒青嘴里听到的,是封琚月极少接触到的凌安怀的形象。在她眼里,凌安怀是倨傲的,是果断勇敢的,是骁勇善战,有勇有谋的。朱寒青嘴里的凌安怀,反倒更有几分人情味。
而在封琚月眼里的凌安怀,似乎被包装的特别完美,像世家桀骜的天才,一个非常标准的模板。
但封琚月很清楚,凌安怀的内核更强大,是一种超乎她想象的某种信念,在支撑着凌安怀。那到底是什么,让凌安怀如此强大的呢?
封琚月忽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点也不了解凌安怀的样子。而凌安怀却很了解她。
“在聊什么。”凌安怀回来了。带回来一身疲惫与劳累的味道。
封琚月站起身,正要说话,凌安怀突然抛给她一个盒子:“阿月,里面封着魔灵,在你手里应该会安稳一点。等会我们找个时间处理了。”
魔灵?怎么哪里都有魔族的存在?九州这个地方有这么多魔宫出现过吗?
凌安怀在朱寒青床边蹲下,掖好被角,不舍得看着朱寒青。
而朱寒青自然知道凌安怀那柔软的目光是什么意思。这月色下,更是看得清楚。
“安怀,我要歇下了。”朱寒青的意思,是不让她继续留在这里了。她看得出来两人很忙,凌安怀和封琚月脸上都有疲惫之色。
于是二人离开房间,来到庭院。庭院的灵鱼还在快活地游着。
封琚月已经破坏了魔灵与盒子,正在操控正气驱散空气里的魔气。
凌安怀站在一旁,清冷月光下,她一身雪白显得更加出尘濯世。安安静静负手立于一侧,等待封琚月询问她,白日那雷光因何而落。
“接下来做什么?”只是封琚月没有问那雷光的事情,只是习惯的,询问凌安怀接下来的步骤。
凌安怀愣了愣,随后说道:“先不接任务,去各个宗门一趟吧。通知一下忽阑子他们,然后我觉得暂时不要让宗主知道一些细节。”
封琚月点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长生乡就在宵云宗隔壁,可以说就在宵云宗眼皮底下,成为了一个人丹小城,怎么想都觉得不太可能。要么是依靠什么法器躲过了宵云宗的巡逻监察,要么就是有内应帮他解决。”
“而要想好不被弟子也不被长老发现,这个人的地位一定很高。在宵云宗里,长老以上都有嫌疑。”凌安怀说。
没想到出一个任务竟然能牵扯出这么多事。原书里也不记得有找宵云宗内奸长老的情节啊……说起来君朝那边也算在宵云宗附近,原书情节里,做完这个任务后封琚月他们就在跑下一个任务了。
可恶,怎么一环扣一环的……凌安怀眉头紧蹙,接二连三停歇不断地事件着实让她感到疲惫。她觉得自己好像就没有停下来过,连轴转,云上秘境事件刚落下帷幕,不久就要参与宗门大比;结果宗门大比引发了蓝海事件,她又马不停蹄跟着解决,然后又参加一次宗门大比。现在刚休息一个月,回头又冒出来邪修事件……一定是因为封琚月这个女主角在,才会在她身边发现接二连三的事件吧。当女主角真累。
凌安怀有些疲惫地揉了揉眉心,封琚月便体贴得抬手,温热柔软的手掌覆盖在凌安怀眉宇,缓解她的焦灼。
二人就那样,几乎相拥的距离,站在月光下。
说起来,她自幼时那日离别后,好像就再也没有认真注视过封琚月的脸了。而且,和去年相比,封琚月似乎长高了不少,脸型也更成熟了,但眉眼仍然留存着独属于她的温柔。那双蓝紫色的眼睛,真漂亮,像紫葡萄,也像蝴蝶的翅膀,美得不可方物。
凌安怀的眼睑微微耷下,半遮住她琉璃般剔透的白色眼睛。她那样悄悄地观察着,看着,默默接受封琚月的安抚,压抑着心里那股热流,就那样僵硬的站着,却又难以自抑的,看着封琚月。
封琚月被凌安怀的视线灼的脸颊发烫,为凌安怀安抚的手也慢慢停了下来。她看向凌安怀的眼睛,去年还是瓷实的白色,现在已经灵质化变得有些透明,圆润饱满如同夜明珠一般。她们已经很久没有这样视线对望过了。
角落里的师兄师姐们敛声屏气,悄悄地偷看凌安怀和封琚月。这两人什么情况,灵修院上下都是好奇得很,毕竟也没见哪个剑修天天往灵修的地盘跑。要么是情同手足,要么是想结为道侣,就这两个结果。
好笑的是曾朔长老也趴在屋顶青瓦上,大气不敢出看着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