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毒的手段。”身后陌生的声音响起。
沈菁一惊,手中飞镖出手,咻地一声往对方要害攻去。
那人没想到她出手如此干脆,忙侧身避开,声音带上怒气:“你这丫头,怎么出手也如此狠辣。”
沈菁没理会他,又是咻咻两声,两枚飞镖再度出手,这次攻的是对方下盘。
那人虽然武功不错,却对地形不熟,加上沈菁一听到声音就熄灭了火折,黑暗中无法视物,闪避是脚下踩到什么。身体一滑,整个人摔在地上。
沈菁趁机想要离开。可那人虽然摔倒,却能听声辨位,当即解下腰带一甩,把沈菁的双腿捆了个结结实实。
沈菁暗骂一手,抽出袖中匕首,往下一划,割断脚上的布条。身形顺势一翻,躲到躲到柱子后面。
这瞬息之间,那人也同样找了处位置多藏起来。“你这丫头,怎么出手就要杀人呢?”
“你跟在我身后想干什么?”沈菁手里捏着三枚飞镖,若是若是对方还敢过来,她势必让对方付出代价。
“你这丫头真不讲理,我来查这灭门惨案,怎么就是跟着你了。”那人为自己叫屈,“反倒是你这丫头,出手就是要害,你不会就是那个凶手,来此图谋不轨的吧?”
听到这话,沈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知道了,这人是个傻子。
重新吹亮火折,沈菁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这可是新衣服,就这么弄脏了。
那人探出头是个头发凌乱,满面胡茬的男人。奇怪的是,这样一个外表颓废的男人,却有一双极亮的眼睛,即便是在这昏暗的夜里,也叫人无法忽视。
“小丫头,天黑了,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快回去吧。”察觉到沈菁没有再动手的打算,男人随手捡起一截蜡烛点上,大厅瞬间亮了不少。
比起小小的火折子,显然是这样粗的蜡烛更能照明。
他似乎觉得不够,又捡了几截蜡烛,直把整个大厅照得亮如白昼,才终于停下。
沈菁这才看见,这墙壁上还有一行血字。“杀尽天下负心人!”
这字力道极重,写字之人想必有满腔愤怒,才杀得沈府鸡犬不留。
“好一个杀尽天下负心人。”男人笑了,眼中盈满怒火。“百余口人,只因为这么一句话,何其荒唐。”
专程来一趟,点那么多蜡烛,就为了感叹这么一句话?还真不怕把官府引来。
沈菁不理解,但尊重。
她从怀里抽出一只羊皮手套,从屏风上拔下三枚银针。
嗯,倒是得谢谢这个奇怪的男人,要是他点那么多蜡烛,她还真不一定能发现这几枚银针。
想了想,她把其中一枚银针用羊皮包好,问:“你要吗?”
她的动作全程在男人眼中,男人点了点头,走到她面前不远不近的位置停下。“谢谢。”
他知道自己不像某人,长了张上至八十岁下至八岁女人都喜欢的脸,保持点距离,免得吓到这下丫头,再给他一飞镖。
这丫头的飞镖快得很,距离太近,他还真没把握能躲开。
沈菁把包好的银针递给他,用把剩下两枚银针包好,收进怀里。
这些银针都泛着幽蓝色泽,想必针上有剧毒,若不是隔着羊皮手套,她还真不敢碰。
离开沈府回到小院,沈菁就看到了站在门口楚留香。他的气息略微凌乱,像是刚从外面赶回来。
“去哪儿了?”楚留香问。
他明明看起来很平静,连眼神表情,也跟平时没什么差别,可沈菁就是能感觉到,他生气了。
“去沈府看了看。”沈菁没有隐瞒。
她在想另一个问题。楚留香一直把她当成小孩子,要是他想动手教训她,她是跑还是不跑?
跑吧,她担心楚留香被气死。不跑吧,她担心自己被打死。
幸而这样的选择没有发生,楚留香只是叹了口气,在沈菁充满警惕的目光中,伸手按上她的脑袋,狠狠揉了好几下,边揉边骂。
“你胆子怎么就这么大,万一那个凶手回到现场怎么办?”他越想越气,手下力道忍不住又重了两分,直到沈菁开始抗议才停下。
“好了!”沈菁甩开他的手,摸了摸自己完全散架的丸子头,几缕碎发已经落在眼前,完全可以想到她现在是个什么鬼模样。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我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楚留香气乐了,连一惯的风度也不要了,几乎是吼出来的。“是,你不是三岁小孩,你是十岁的小孩!沈菁,你还知道自己是个孩子吗?”
他真想敲开沈菁的脑袋,看看这里面装的是什么,知不知道什么叫危险。就算是要查沈家灭门案的凶手,轮得到她一个小孩子吗?竟然还敢一个人去,简直是不把自己的性命当回事。
杨过打开门,一茫然又无措:“楚大哥,你别怪阿菁,是我......”
“你回去休息。”沈菁打断杨过的话,声音里带着不容置喙的味道。
杨过低下头,默默缩回房间,却留了门缝,一只眼睛悄悄往外看。
东厢房的房门也被打开,周伯通醉眼迷离地看着他们,“你们来吵架啦?楚小子你让着点沈丫头,还是个孩子呢。”
“你也回去休息。”楚留香连头都没回,声音冷得犹如冬日冰雪。
周伯通虽然一惯没个正形,却最怕别人这么严肃地跟他说话,是以也默默关上房门,学着杨过的样子,留了条门缝,悄悄往外探。
“你去沈府找我了?”沈菁一下想到了他如此生气的缘由。
楚留香是知道她身怀二十年精纯内力的,加上他亲自教授的轻功,寻常高手根本伤不了她,即便是对方武功比她高,凭借轻功,想逃也不是难事。
可沈府今日之景,确实太过骇人。下手之人手段狠辣,令人胆寒。也难怪他如此担心。
而且他赶到沈府,发现她不在,只怕是更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