闇(an)曲拍明沉默了。
就算听过很多次类似的说法,他还是被某人次次不同、丰富又颇具语言艺术的话给惊到了。
“……渠道完全合法哦。”
就算曾经有那么点擦边,被某人来回折腾下来也没有了。
“我劝你别干傻事。”闇(an)曲拍明颇为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他是真怕对方一言不合就报警,因为某人动不动就失忆,组织没少被查。
重点是,他不想再去警察局,或者精神病院捞人了。
没罪也硬要自首这种奇葩事,也就三条做得出来。
面对他罕见诚恳又干脆的回答,电话另一头却是不说话了。
听筒里,只剩下浅浅的呼吸声。
闇(an)曲拍明坐直了身体,心里微妙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切换了据点外的监控画面,“你该不会真的……”
出入口处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黑衣男人双眼微眯,看了一眼还没出结果的软件,又恢复了往常的懒散,“看来你有点闲了呢,分室长。”
沈沫耸肩,怎么会,这可是她少有的幽默时刻。
沈沫看着行李箱里的面具,拉回了正题,“资料我看完了,但据点的建立还需要人手。室长有什么推荐吗?”
意外坦诚啊,闇(an)曲拍明还以为,三条要像前几次那样,来回拉扯几次,才能建立起初步的信任。看来,失忆的次数多了,还是会有点记忆残留的吧。
不过。
“哎呀呀,组织的人手也是很稀缺的。”尤其在日村去了学校之后,闇(an)曲拍明摸了摸下颌,冷不丁的,想到亲爱的妹妹遇到的小烦恼。
“倒是有个人,【骑士领】的,不知道你有没有本事把人挖过来呢。”
【骑士领 】,佩薇·巴洛沃吗?沈沫觉得不行,对方明显就对[伯爵]十分忠诚,打架都不离引用对方的话。
不是上司就是boss,再不然,也该是重要的人。
心有羁绊的人是挖不走的。
更别说理念问题。【研究所】既然是研究诅咒道具的,就不可能不触碰这些存在。以佩薇·巴洛沃对祸具的极端厌恶,和桀骜疯狂的性格,真把人挖过来了,估计得天天拆房。
总不能让一个武斗派打杂吧,多少有点浪费了。
沈沫想象不出这个场景,“你这是想找个保镖……”
“组个安保小队?”
总不是想让佩薇·巴洛沃抢夺别的组织的祸具吧,对方只会想着彻底销毁。
“不是那个被愤怒支配的家伙。”电脑屏幕的蓝光倒映在闇(an)曲拍明眼里。
软件跳出赤红的【失败】,显得格外刺眼。
他背靠着座椅,嘴角噙着玩味的笑,“和她搭档的后勤人员,身上携带的诅咒道具还挺有意思。”
“怪物绷带。跟你手上的面具一样,有治疗方面的能力。”
面具。
沈沫再次拿起鸟嘴面具,仔细端详。
银制的长喙最为突出,形似乌鸦,以鸟嘴为界,短短的面甲衔接着上半部分,双眼的位置是如同厚玻璃瓶底般的护目镜,下半部分是正常的面具,兜住下颌,没有嘴呼吸口。
连接处打着蚯蚓般蜿蜒的固定钉。
整体上看,有些怪诞诡异。
祸具,与诅咒……
沈沫心里隐隐有了猜测,“我会间歇性失忆,是因为使用诅咒道具的副作用吗?”
闇(an)曲拍明倒是知而必答,毕竟这在内部知情人里也不是什么秘密,他在转椅上转了两圈,“关于副作用的问题,我的答案是,不能确定,毕竟目前唯一用过这祸具的只有你。”
“没有相关资料和证据表明,你的记忆缺失是祸具的诅咒造成的,只能说是有一定相关性吧。”
这话说的,倒是有几分严谨性了,沈沫把面具放下,“名字呢?祸具一般都会在前面加个定语的吧。”
叫鸟嘴面具就太广泛了。
“Charles deLorme的鸟嘴面具,直译过来就是查尔斯的鸟嘴面具。”说到这个,闇(an)曲拍明来了点兴致。
“对死亡的憎恨、对瘟疫的恐惧,意识到人类自身脆弱的迷茫,希望破灭后的绝望,对神明信仰的动摇……”
种种负面情绪之下。
本只是防护用具的鸟嘴面具,逐渐被妖魔化,和医师一起,成了死亡与瘟疫的象征。
并与欧洲历史上最为恐怖的瘟疫——黑死病联系了起来,有了更广泛的知名度。
因此,变成了具有特殊能力的祸具。
“典型的矛盾型祸具。”
张冠李戴,史实与民间传闻交织,因此杂糅而成的祸具。
沈沫若有所思。
黑死病爆发的时间在14世纪,而法国宫廷医师查尔斯发明鸟嘴防具是在17世纪。
人们将两者混为一谈,就组成了经典的中世纪瘟疫医生形象。
虽然有猜到,自己所谓的【医生】,其实是魔法侧的医生。
但是,要是以这样的理解,来使用这件祸具。
戴上面具之后,使用者会变成【医生】,拥有神奇的治疗能力。
嗯,是会变成中世纪的医生,继承祂们的能力吗?
如果是按知名度最广的说法,那还是黑死病时期的医生……
多少有点抽象。
很难想象会有怎样的治疗效果。
以现代医学的角度看,中世纪的医师治疗方法有些过分简单粗暴了。
毕竟,当时流行体·液学说,普遍的治疗手段是老三样。灌*,催吐,放血。
外科靠剃头匠或屠夫截肢,内科是各种化学实验。
能不能撑过去,看前靠医师经验,治后全靠病者自身免疫。
就医术而言,那时候的医生似乎称不上高超。
或许是概念性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