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发少女重重一锤地面,双眼喷火地看着不知何时看过来的金发男人,“没有高贵的品格,坚定的信念,你不过是空有力量、自诩高贵的可怜虫!”
轻飘飘的,承受不住一点重量。
想到鬼族的人还想控制鵼,就像召唤她一样,自己无力改变,反而用卑鄙无耻的手段,把所有人都当成工具,高高在上,他有什么资格高高在上,就凭他那特殊的力量吗?!
森村兰气愤地大骂,“你才是那个可悲的傀儡!”
沈沫愣了愣,她一拍掌心,脸上带着欣慰赞许的神色,当初那个,像打湿了羽翼的雏鸟般瑟瑟发抖的少女,如今也变得独当一面,擅思慎行了。
心里微妙有种养成的快乐。
不过,兰酱这番话也提醒了她,诅咒……
沈沫看了一眼神色微妙的鵼,双眼又落在了缄默不语的鬼王身上,“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为了达到目的,确实不得不采取一些有些极端的手段。”
“不愿说也没关系。”沈沫压低了眉眼,声音阴冷,像个反派,她抬起了手,黑雾凝成了长长的一根针。
火光打在她麦色的皮肤上,半面橙光,半面阴暗,如同择人而噬的鬼魅。
无机制的双眼晦暗不明。
“控制人的诅咒,不陌生吧,你们搞出来的东西……”
她一步步朝着动弹不得的鬼王走去,心里编辑着狠话,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下,干脆利落地往男人的后颈上扎去。
“我说。”
泛着冷意的针尖悬在男人眼前,毫无惧色的鬼王嗤笑一声,别过头去。
“需要准备点东西。”
*
沈沫一行带着准备好的东西,在鬼王的带路下,到了鬼族隐秘的据点。
刚踏进地下岩洞,察觉到外人入侵的鬼族就冲了出来,被王赐予了力量的祂们,拥有特殊的能力。
“王!”
看到一手擒住王的肩膀,如同扣押犯人一般的麦肤女人,鬼族众露出了警惕排斥的神色。
“松开你的脏手!”
沈沫挑眉,松开了对某人的禁锢,“别耍花样。”
俊美贵气的男人没有说话,他神色冷漠,脸上带着轻微的淤痕,却也无损他的美貌,反而生出了几分战损的凄美。
这当然是鵼打的。
不知道是不是真被嘴遁说服了,亚克拉姆也没再说“一袋米扛几楼”之类的话,反而自曝自己就是那个偷袭扎针的鬼族。
自然被鵼拎出来掰掰手腕了。
事实证明,正面战斗的话,本质上还是人类的亚克拉姆稍逊一筹,更别说,亚克拉姆挨了沈沫一顿“毒打”还没好,又失去了鬼面,实力大跌。
彻底解决了诅咒的隐患,鵼无事一身轻,这次来,全当是送朋友。
有着丰富经验的鵼虽然有些伤感,却也还能稳住。
森村兰就有些难受了,她清晰地意识到,和以往的分别不同,或许这次离开,就再也见不到了。
她穿上了来时的衣服。
岩洞里有点冷,森村兰的心却是热的,热的难以平静。
“花子……”
黑发少女攒着胸襟,双眼氤氲了雾气,她飞快地擦了擦眼角,低垂着头,感觉到落在头顶的重量,森村兰彻底忍不住了,扑到了眼前人的怀里。
众人来到矿洞前的空地上。
不知道亚克拉姆跟其他明面上的族人说了什么,一头朝天短发的硬朗青年神色复杂,拔出了双刀,另一个高挑美貌的女人恨恨地瞪了她们一眼,手里拎着神乐铃。
“回家吧,兰酱。”
沈沫轻轻将黑发少女推向刻画了法阵的地方。
“嗯。”森村兰擦掉了眼泪,声音闷闷的,“我会记得你们的。”
她什么都无法带走,但是这份记忆,这份心情,她会永远记得的。
“花子,鵼,谢谢你们。”
长发披肩的银发男妖挑眉,“回去之后,也别忘了练习刀术。”
不知戳到了少女哪个笑点,森村兰破涕而笑,重重点头,“好,我会练习的。”
带着悲喜交加的心情,森村兰站到了法阵中心。
手持神乐铃的女人,和手握双刀的男人,舞动着身姿,身形交错。
一盆清澈的池水,放置在金发男人面前,他双手悬空其上,嘴唇开合。
伴随着亚克拉姆富有韵律的咒语。
天边乌云汇聚,光影浮动,刮起了异常的风。
天地的气流仿佛都躁动起来,异世界……
沈沫仿佛看到了车水马龙、熙熙攘攘的人群,沿街热闹的店铺。
少女的身形逐渐变得透明,她用力地朝着祂们挥手,大声喊道,“再见!”
“很高兴认识你们。”
“再见。”沈沫笑了笑,摆了摆手,这好像还是第一次正式道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