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中蒙上了灰色:“但原来,我不是你们的女儿啊。”
江揽月双手捏着江芸的衣袖:“阿姐,你在说些什么,为什么我一句话都听不懂,你怎么可能不是江家的女儿,我们可是一起长大的姐妹。”
“阿月,此事你应是不知情的,我一路上奔来,满脑子都在想,这些年江家待我如何,我待江家如何......”江芸委屈地控诉着:“很好,都很好。可是我这心里,却还是堵得慌,阿月...”
她望着阿月的面容,这张五分像娘,三分像爹的脸,根本与自己无半分相似。
“若是早些知道,我未必会替你进宫,你才是江家唯一的女儿。我的孩子也就不会死。”
一字一句,都似往人心上扎。江揽月茫然地看着阿姐,嘴唇抖了抖,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看着阿姐落寞冲回雨中的背影,江揽月追了出去,“阿姐,阿姐!”
她抱住阿姐一半的臂膀,“我不管那些,你永远都是我的阿姐。你对我那么好,还为我求来了随时都能进出皇宫的玉牌,我不信你会忘记我们之间的情谊。”
“情谊,是这个世上,最没价值的东西。”雨滴落在江芸的朱唇上,她勾唇笑了笑,扫了一眼阿月手上的玉牌,“阿月,人在这世道上,总要背负一些东西,往后,再无人替你。”
......
一道宫人的声音打破了那抹沉寂。
“皇后娘娘,江二小姐在殿外候着,说是要见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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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江揽月与谢珩一同坐在华丹殿的外殿中。来华丹殿的路上,江揽月看有个侍卫急匆匆地行过,瞧着背影总觉得有几分熟悉,却是想不起。恍惚间,她怀疑自己尚未醒酒,还吹气让谢珩闻闻看有没有酒气。
“这么晚了,阿月你不在家中与夫婿安寝,跑到我华丹殿来,所为何事?”皇后一来,清冷的眸色扫过他们二人,最后落在谢珩的脸上,却是在问江揽月:“你这新婚夫婿他欺负你了?”
闻言,江揽月忙摇头,谢珩也忙为自己解释:“皇后娘娘,我疼她都来不及,怎会欺负她。”
“成婚多日你们都不曾圆房,是本宫的妹妹配不上你谢家的门楣?”
将圆房一事突然敞开来说,江揽月只觉脸上一热,心虚地连说话都磕巴,“阿,阿姐,我们圆了的,圆了的。”
谢珩本还想着如何回应,听了她这扯谎的话,抬高一边剑眉,疑惑地看过去,心道这慌也扯得出?
实则成婚的第二日清晨,喜婆子就在房门外候着,要他交出帕子,他便趁着江揽月还没醒来,用自己的血滴在帕子上想糊弄过去。可守在外头的喜婆也是人精,一眼便看出了帕子上的血作假。
后来才知道这个喜婆也是皇后的人。一切都逃不过宫中的眼线。
没想到进宫来寻叔父,却先挨了皇后一顿训斥。想起江家对自己的印象,谢珩心一横,猛咳起来,几乎要将五脏六腑都咳出来。
这一举止,连皇后都皱眉掩鼻,但也总算想起爹娘来讨过补药,为的就是小妹的这个夫婿,“你身子怎么了?之前也没听谢家提过,怎就病得如此严重?”
“兴许是流年不利,近来肺腑间总感钝痛,怕是时日不多,想着不能误了发妻,若是待我死去,也好重新为阿月寻了新夫婿。”说到这,谢珩又重重咳嗽起来,整个身子都弓着。
江揽月:“......”纨绔子弟的独门绝学之一,都不需要搭台子,直接就能唱大戏。
想起之前她也是这样对着情郎们唱大戏的...此时才觉得,原来唱大戏扯谎,看起来是这般无耻下作。
讨补药在前,谢珩重咳在后,两者天衣无缝地串连到一处,皇后不得不信。在皇后眼里,他们是两不成器的孩子,凑到一块干不出什么惊天动地的坏事。
“说的丧气话,本宫不爱听。年岁尚轻,养养便也能好。”
“多谢皇后娘娘关心。”谢珩掩唇轻咳,“其实今日也是挂念我叔父,听闻他还未归家,您今日可曾见过他?”
皇后虚眯起眸子,“不曾。”
江揽月:“那谢太师会去哪啊,阿姐,你能不能派人在宫中寻寻?”
“如此兴师动众,传出去不好听。”皇后道:“这样吧,本宫让宫俾带你们到四周看看,半个时辰后寻不到,便先回去,兴许谢太师早已出宫,也未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