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房间中摆放着一面巨大的鱼缸,藻类植物在里面飘扬着,下面堆积了各种好看的石子和贝壳,里面有着七彩的小鱼成堆飘游,还有躲在石头下的螃蟹,当然,最瞩目的还是缸中甩尾游得欢快的两条红色小鱼。
简直是小红的放大版。
白岁岁的手指点在鱼缸上,二红三红都争先恐后地挤上来,用头轻轻装着玻璃,像是在蹭着白岁岁的指肉,无论他的手指滑到哪里,二红与三红都会跟过来。
房间中充满了白岁岁欢快的笑声。
他乐此不疲地跟两条鱼玩着你追我赶的游戏,等玩累了,他才收回手,一转头就看见坐在沙发上瞪着两眼看着红色的小鱼思索的某人。
白岁岁走了过去,铃铛声随之响起,他站在君沂的面前,手指点在他的眼皮上,嘴角还维持着刚刚的笑意,道:“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君沂握住他的指节捏了捏,如实道:“在想如何让它们悄无声息地消失。”
“他们?谁啊?鬼?”
君沂摇摇头,他将自己的额头贴在白岁岁的手上,直到指肉触在他的额头上,他才闷闷道:“是二红和三红。”
白岁岁被逗笑了,手指戳了戳了他:“人家惹你了啊,要让它们消失。”
君沂没说话了,他垂着头,只让白岁岁见着了一个发顶,像一只受委屈了只会蹲在角落里默默垂泪的小狗。
面壁小狗与君沂仿佛重叠在了一起,白岁岁眼角的笑意扩散。
“君沂。”
君沂嗯了一声,却不见白岁岁有下文,房子里瞬间安静下来,他疑惑地抬头,就撞入白岁岁猛然凑近的眼眸中。
里面像是炸开的璀璨烟花,在君沂的眼中划过绚丽的色彩。
若人有颜色,那白岁岁一定是彩色。
君沂第一次有些后怕,害怕当时的自己对白岁岁动手,光是那个场景他都不敢想象,幸好,他没有,所以,他现在拥有了这抹彩色。
过近的距离仿佛又将君沂拉回到了昨天,他想后退却渴望前进,渴望将白岁岁纳入自己的怀抱。
但他不敢。
那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解读不了。
是爱。
爱让勇敢者变得胆怯。
而两个爱的初学者在彼此身上寻找何为爱。
这将是他们一生的课题。
没等到白岁岁的后文,君沂只好问道:“怎么了岁岁?”
“是身体有什么问题吗?”君沂紧张地检查着白岁岁的鬼身,还没上手就被白岁岁捧住脸颊,固定住了他的身体与之对视。
第一次干这种事情,白岁岁有些紧张,他放缓了语气:“君沂,我想吸阳气。”
君沂松了口气,原来是这件事,他的手圈住了白岁岁将他拉近抱紧,肌肤相贴,冷与热交织:“这距离够了吗?”
越靠近阳气本体,阳气越浓郁,这是每个鬼的常识,也是捉鬼师的基础知识。
“不够。”
白岁岁摇头,他学着以前那些人对他的方式,将手指按在了君沂的唇上。
君沂愣住了,有些疑惑白岁岁想做什么。
白岁岁胡乱按着君沂的唇,根本没一点暧昧的气氛,更像是一种发泄,但他本人却觉得自己已经模仿到了精髓。
好在君沂在这方面更像是一张未着墨的白纸,光是靠近就让他心跳加速,如同运行过度瘫痪的机器,所以,面对此刻白岁岁营造的并不怎么旖旎的气氛,他也能沉浸其中,只觉得回味无穷。
好不容易抽出来的理智想问白岁岁如何不够,就感受到他的手指点了点自己的唇部道:“我想用这里。”
这一刻仿佛空间都发出了致命的尖叫刺进他的耳膜,一遍一遍击打着,让他耳鸣。
什,什么意思?
喉咙干渴到让他失语,根本说出来话。
白岁岁红着的耳朵颜色延伸到整片裸/露出来的肌肤,几乎能看见的表皮都被一层粉红色所替代,他伪装成一个老手试探着俯身用唇轻点着君沂的唇。
是这样吧?
白岁岁有些不确定,在记忆中,他们就是这样进行的,他生涩地啄着君沂的唇畔,留下一串湿漉漉的水色。
而君沂此刻已经神魂皆失,他不知道自己是谁,自己在哪,自己在干什么,失去了对外部世界的感触,只有唇上的柔软与芳香,似魔气侵蚀着他的神智,让他堕入充满欲望的深渊。
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