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岁。”君沂叫了一声，声音沙哑至极。

他伸出手抱住白岁岁，变态似的从白岁岁的头顶一直闻到颈部，那里像是有宝藏一样让他乐此不疲地挖掘着，最后翻出来许多梅红的印记，又顺着脖颈往上。

“君沂，你到底怎么了？”白岁岁有些担心，这样反常的君沂怎么看都怎么不正常。

“嘘。”君沂的红色的眼珠盯着他，“不要说话。”

他附身，将唇印在白岁岁的唇上，然后反复研磨，像是在品尝一道舍不得吃的菜，随后才探入贝壳之中，挖出蚌肉重重吮吸。

凶狠如暴风雨般的节奏伴随着浓厚的阳气一起渡给了白岁岁。

白岁岁太久没有吸取过这么多的阳气，猛地袭来让他有一瞬间的眩晕，有些虚弱的身体本能地吸取着，甚至想要得更多，主动夺取着。

君沂的红眸闪过黑色，留下一丝宠溺与诀别的笑容，将更多阳气渡给了白岁岁。

他变得越来越苍白，而白岁岁的身影越发凝实，颇有之前他将白岁岁养成的那个程度，像是一切都还了回来，那场眼泪，让他多活了半年。

白岁岁迷糊着，留下一滴眼泪。

他像是知道了君沂的意思，顺从地接受他那全部的阳气，只是眼角始终湿润，里面的珠光也始终掉落。

这是他接过最苦的一个吻。

很苦很苦。

时间像是过去了很久，久到白岁岁几乎麻木，但实际的时间却是只过了五分钟。

他抱着君沂的身体，感受到他逐渐变得冰凉。

他的泪水如洪水般泄出，砸在君沂的脸上。

这个结果他早已知晓，但还是止不住想哭。

白岁岁擦干净掉落在君沂脸上的泪水，额头相触，轻声呢喃着。

“下个世界再见。”

“君镜之。”

在君沂彻底死去的那一刻，白岁岁的记忆恢复了。

他记起了那人的名字。

君镜之。

天族的帝君。

他没想过一直追着他到这里的人竟然是君镜之，明明他们相处得并不多，这些碎魂却发了疯似地爱他，每一个皆是如此。

君镜之喜欢自己？

他不知道，因为喜欢自己的太多了，他不太关注，甚至对喜欢都是一知半解，只知道喜欢是件美好又痛苦的事情。

他现在明白了这是为什么了。

但不知道的是君镜之是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明明每一次他们的相处根本没有任何暧昧甚至过界的地方，若不是这些碎魂的原因，他恐怕到死都很难想象君镜之喜欢自己。

不是因为他不配或是自卑什么的，而是因为君镜之根本没有心，他就像是一个被执行好的机器，甚至可能都不明白喜欢是什么，或者对普通的情爱根本不感兴趣。

只有一次，在天池盛宴上，那是君镜之的生辰，普天同庆的日子，他们妖族自然也是需要送上贺礼，当时的他根本不愿意去，因为已经跟其他小伙伴约好了要去望月峰欣赏美景，却不想父亲娘亲直接在他的睡梦中就将他打包带走了。

一醒来发现自己已经上到了天族，他感觉天都要踏了，计划被打乱，还要欣赏这么无聊的宴会，白岁岁只感觉无趣，整个人都是恹恹的，心里也对高台上的人产生了一点怨念。

什么时候过生不好，偏偏选今天。

直到献贺礼环节，他需要跟着父亲娘亲一起，他就站在那里看着成堆的宝箱送进来，礼官报着数。

他垂着头，踢着脚边的云雾，等感受到一道来自高台注视的目光他抬起头来，才发现整个会场都安静了下来，齐齐看向他，他的父亲娘亲也看向了他，白岁岁有些懵。

看自己干什么。

“乖宝。”白父摸着胡子笑着，“你送给帝君的礼物呢？”

没人告诉他他还要送啊。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白岁岁红着脸将自己手上戴了很多年的玉珠取了下来，递给了礼官。

当然这是偷偷取的，他还有些舍不得，毕竟自己带了很多年，还很喜欢，但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只有这一串珠子，只好忍痛割爱了。

珠子虽好，但在他家人送的这一堆中根本排不上号，只是走个形式罢了。

结果，在后来的一次偶遇中，他看见了帝君手上那串熟悉的珠子，当时只以为是自己眼花了，现在想来，那个时候的君镜之怕是已经惦记上自己了吧。

闷骚男！

白岁岁气笑着打了他一拳，没用力。

喜欢他为什么不直接说，偏要那么拐弯抹角又偷偷摸摸的，是不是没有这次意外，他根本不打算表露自己心意。

整顿好君沂后他给君家发了条短信，随后便离开了。

只是在他离开后的不久，床上的人动了，随后睁开了眼珠。

那是一双纯红的血色眼珠，带着漫天的邪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