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子劝你一句,莫管闲事。”男人语气不善,“这不是你这种人该管的事。”
“我这种人?”褚元祯扬了扬眉毛,“你可看清了我是谁?”
“五皇子嘛。”男人勾勾嘴角,“皇子就该老老实实呆在黄金屋里,这大半夜的在外闲逛,左右也没个护着的人,容易出事。”
“谁说没人?”蔺宁打马赶了上来,他只听见男人最后半句话,又瞥见那泛着寒光的刀刃,已经冷汗直冒,“京都脚下,皇权在上,岂能容你乱语?”
“老师!”褚元祯心头一凛,“不是说好……”
车厢内猛然传出钝物撞击的声音,几人相互望了一眼,男人率先拔出了刀,挥臂朝前劈下,“冲——”
说时迟那时快,褚元祯急转马头,双手同时松开缰绳,用一只手臂挡住男人的刀,另一只手趁机拿住男人肩头,肩臂同时发力将人朝着一侧扯去。男人背部抵在车厢上,堪堪稳住了身形,抬腿就是一记猛踢,褚元祯似乎早有预料,偏身躲开,借势跃上马车前室,拉车的马匹受了惊,原地扬蹄嘶鸣,男人还想挣扎,被褚元祯抬脚踹下马车。
蔺宁看呆了,他本以为那男人是个狠角色,没想到真正的狠角是褚元祯。
“找死!”
一把寒刃自车厢内刺出,褚元祯背对车厢,躲闪不及,被刀锋擦破了后颈,适才被他踹下马车的男人也爬起身来,捡起地上的刀劈头就砍。蔺宁急的要命,情急之下打马上前,意欲挡在俩人中间,电光火之间只闻一声嘶鸣,闪着寒光的刀刃正中马脖!
坏了。蔺宁心道,玩脱了。
受伤的马儿扬蹄乱踏,发狠似的要将背上的人甩下去。蔺宁哪里受得住马儿这般发狂,一个不稳跌下马背,身子像是皮球一般在地上翻滚,偏偏这官道两侧都是密林陡坡,他就这样一路朝着漆黑的坡底滚去。
“老师!”
褚元祯登时红了眼,也顾不上后颈处还抵着一把刀,他用肩膀撞开身后的人,生生捱了一下,竟察觉不到疼,飞身就往坡下冲。
好在密林多树,蔺宁没滚几圈便撞上一棵,他伸手抱住树干,只觉得眼冒金星,朦胧中瞧见一个身影扑过来,“老师、老师——!”
“别叫,没死。”话虽如此,那感觉却和死了一样,浑身没有不疼的地方。
褚元祯俯身跪下,小心将人扶起来,“老师哪里疼?有没有受伤?”
“哪里都疼。”蔺宁大半个身子都窝在褚元祯怀里,也无心思考这个姿势是否妥当,他抬头望向坡顶,“你下来干什么?马车上的人呢?找到魏程理了吗?”
“车厢里确实有人,但学生没有看清。”褚元祯眉头紧锁,“老师跌下马,学生也顾不得其他了。”
“当然是魏程理更要紧!你怎么能……”蔺宁想站起来,刚一挪动就感觉浑身的骨头都在叫嚣,瞬间放弃挣扎,“我们现在如何上去?”
“学生背您。”褚元祯说着蹲下身去,“老师能上来吗?”
蔺宁不好意思说不能,忍着肩膀处传来的疼痛将手搭在褚元祯肩上,可刚刚抚上肩头,就感觉一股粘稠,摊开掌心一看,竟然是血!他倒抽一口气,“你受伤了?怎么不说!”
“皮肉伤。”褚元祯回过头,“老师快点上来,林子里不安全,我们得尽快离开——”
话音未落,只见从前方坡顶一跃而下数条人影,仿若一张漆黑的铁网从天而降,紧接着周围响起细密的脚步声。
俩人同时瞪大了眼,蔺宁抱着一丝希望问道:“你的人?”
“不是。”褚元祯直起身子,“我的人会着火把,恐怕是来者不善。”
听到“来者不善”,蔺宁觉得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他深呼一口气勉强维持镇定,“你听我说,你先走,你腿脚利索,去搬救兵来。”
褚元祯没有动,他慢慢挺直了背,侧耳倾听着周围的动静,双手垂在身侧悄悄握紧。
窸窸窣窣的脚步声在几米开外的地方戛然而止,林中忽地陷入死寂,可谁都清楚,危险就在眼前,以俩人为中心,周围已然形成了密不透风的包围。
乌云遮月,林中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却能感受到重重杀气。
今晚注定不会太平!
褚元祯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满目厉色。
“老师,我说过的,无论如何都会护您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