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现在就要,马上就要。
褚元祯腾地一下站了起来。
蔺宁看不清东西,只听见椅子被踢翻的声音,下意识伸出手去,“子宁?你怎么了?”
那条伸出的手臂上缠着纱布,令褚元祯瞬间冷静下来——何其混帐,他竟然只顾着自己爽快了!宫里的嬷嬷说那种事情第一次总会见血的,以蔺宁现在的身体……他怎么忍心折腾一个伤员?
褚元祯压着火,将自己劝好了,重新坐下来,“如今朝中基本稳定,褚元恕先拿李氏开刀自有他的道理。一来,太后牵制他太久,他急于摆脱这份禁锢;二来,以此告诫那些怀有二心的人,他对李氏尚能做到大义灭亲,对其他人,就更不会手下留情,一招‘杀鸡儆猴’罢了。”
“褚元恕深知帝位不稳,急于震慑百官,但是他赌对了,眼下谁还敢有二心?”蔺宁顿了顿,心底倏地冒出一个名字,“褚元苒,他怎么样了?”
“四哥?四哥不太好,自父皇驾崩,他便一直闭门不出,只听说是旧疾复发。”褚元祯说着说着,突然沉下脸,“你倒是不曾顾此失彼,先前褚元恕与我争,你便处处为他说话,怎的如今又关心起四哥来了?”
“你这是——”蔺宁哭笑不得,“吃的哪门子醋啊?我之所以问起他,是想起了先帝临终召我入宫之事。那时,先帝坚信内奸就是褚元苒府上的管事,还说褚元苒对此事毫不知情。你我都知,这是权贵人家惯用的找人顶包的法子,可先帝却选择视而不见,他就是要把褚元苒从这件事中摘出去,让皇室的名声干干净净。”
“后来都察院呈上来的结案文书,也是沿用的这套说辞。”褚元祯将帕子拧了丢在一旁,伸手将衣架上的干净衣裳拿下来,“四哥府上的那名管事已经死了——通敌加上谋害朝廷命官,于西市午门前斩首示众。在朝臣和百姓们的眼里,他就是那个通敌叛国的内奸,此等结局,也算是应了父皇的遗愿。”
“可在褚元恕眼里,事情远没有结束。”蔺宁抬起胳膊,任由褚元祯伺候着穿衣,“一个皇帝,想要谁的命简直是轻而易举,芝麻大的事都可能招来杀头之祸。褚元恕现在想要除掉谁,绝不会顾及所谓的‘兄弟之情’。先帝正是想到了这些,才会将玉玺托付于我,要我关键时候保你们兄弟无恙,只可惜我终究还是负了他。”
“父皇那时病得厉害,是糊涂了,你拿了玉玺,却差点把自己搭进去,这桩买卖实在划不来。不过——”褚元祯话锋一转,“你也不用担心,四哥不会有事的,既出了结案文书,那就是盖棺定论的事了,与西番的和谈已经结束,何索钦与穆廖都回去了。褚元恕才继位,眼下刚刚除了李鸿潜,正是收拢人心的时候,不会在这个时候对付四哥的。”
“何索钦与穆廖回去了?”蔺宁诧异道:“我自那日被带到天牢,一关就是小半个月,竟不知他俩已经回去了。”
“是啊,他俩虽是阶下囚,却是坐上客的待遇,而你宗人府走一遭,差点把命丢了。”褚元祯语气淡淡的,问:“你先问了褚元恕,又问了褚元苒,眼下还想问谁?”
“呦呵,听这个语气,是委屈了呢。”蔺宁心下一暖,倾身上前把人抱住,“谁都不问了,就想问问你,天牢里面,你对我做过的事,还记得吗?”
这一问,把褚元祯问住了,愣着半天没出声。
蔺宁笑起来,故意要逗他,“你亲我便亲我,但怎的和狗啃一般?”
褚元祯憋着不答话,蔺宁摸到了他的脸,微微仰头贴了上去。
俩人薄唇相碰,相对在天牢的那个,这个吻更像是心意相通之人的缱绻,渐渐由蜻蜓点水转为搜根剔齿,最后吻了个酣畅淋漓。
蔺宁在结束时满意地笑,“这样才对嘛,以后别啃我。”
褚元祯不好意思,但嘴上不肯认输,“我从来没做过这个,书上也不会教——倒是你,信手拈来熟练得很,你……你之前和谁……”
“这才是欲加之罪。”蔺宁用膝盖蹭着褚元祯大腿内侧,“我这个人前半生没什么女人缘,回老家时亲戚介绍了一个,还没成呢,就被拉到了你们这儿,差点就要孤独终老了。”
“我不会让你孤独终老的。”褚元祯被蔺宁蹭的燥热起来,那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苗又复燃了,他想现在将蔺宁压在身下,又想着让蔺宁多养些日子,苦苦挣扎一番,咬着牙道:“别蹭了,起来穿衣束发,带你去吃早茶。”
“何必这么折腾?”蔺宁挺直了腰,“成竹说你带羽林卫查李府,一夜未睡,不如就叫小厨房做些吃的,你用了饭,先补一觉。”
俩人挨得极近,连说话都带着灼人的热气。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简单的亲吻已经无法令人满足,褚元祯深埋心底的欲望在这一刻破土而出,他起身弯腰一把把人抱起,说道:“好,先补一觉,补觉……要去榻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