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到此处,便是明明白白告诉杨儇:朝中之事自有旁人斡旋,于他,只需听从吩咐即可。
用完饭,杨儇由成竹引着去往后院,褚元祯拉着蔺宁回了主院。
廊下黑漆漆的,褚元祯刚想唤人点灯,蔺宁抬手捂了他的嘴,“不要叫人。”
“嗯?”褚元祯不明所以。
“不要——不要回去。”蔺宁的呼吸间带着酒气,他方才有些贪杯,这会儿脚底发软,干脆倚在了褚元祯身上,“自打眼睛坏了,我几乎日日呆在屋里,太闷了,好子宁,带我走吧,去哪都行。”
褚元祯禁不住他这般软磨,掐着腰把人抱住,问道:“想去哪儿?”
蔺宁踮了踮脚,他觉得褚元祯又高了,想亲却怎么也够不着,急得出了汗。
褚元祯也渗出了细汗,他抬手挡住蔺宁的脸,面上强装镇定,带着人朝马厩走去。
静谧的夜里突然响起马蹄声。
早就过了城门落锁的时辰,守城的侍卫远远望见俩人一马快速驶来,刚想喝止,抬头对上褚元祯的目光,惊得赶忙列队行礼,“五、五殿下,这么晚……”
“开门。”褚元祯沉声道:“出了事我担着。”
城门轰然开启,蔺宁双手扶着马背,在疾驰中转身回望,“宵禁……”
褚元祯没让他说完,俯首堵住了他的嘴。蔺宁本就不善骑术,这会儿又醉着,被褚元祯圈在怀里,在亲吻里无处可逃。
马儿一路朝前奔去,俩人在颠簸里越贴越紧。
蔺宁的衣袍乱了,褚元祯用手掌摩挲着他的后背,摸得他哪哪都热。
酒劲愈发上头,连扑面而来的夜风都是热的,蔺宁一把扯开褚元祯的衣襟,仰着脖子说道:“我们还没在马背上做过。”
褚元祯垂眸看了他一会儿,半晌只落下一个轻吻,“别闹,这可没地儿给你擦洗。”
蔺宁不满地哼了一声,“你是不是不行?你若不行,换我。”
“你激我也没用。”褚元祯不吃这套,淡定地回复:“你是不是饿了?等回府喂饱你。”
蔺宁快羞死了,他觉得自己变成了一个欲壑难填的小人,总想让褚元祯完完全全属于自己,全部都给自己。
丑时时分,他们跑到了最北边的草野,抬眼就是连绵不绝的群山,漆黑的苍穹在他们头顶如墨般展开。
褚元祯率先下马,把蔺宁抱了下来。俩人席地而坐,初夏的夜风卷过大地,风中满是劲草的清香,蔺宁贪婪地吸了好几口,觉得整个人都爽快了。
“等一等。”褚元祯在风里拥着他,“再有一个时辰,就日出了。”
“我又看不到。”蔺宁瘪了瘪嘴,“你存心气我。”
“我也看不到,这里是北面,太阳被山头挡住了。”褚元祯顿了顿,“但是,能看到天边一点一点亮起来。我会告诉你远处的山峰是什么模样,也会告诉你天上飘着什么形状的云,你想看什么,我都告诉你。”
“褚元祯,褚子宁。”蔺宁突然正经起来,“等我的眼睛好了,我们去看日出吧。”
褚元祯没答话,默默地把人抱紧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边突然炸出一抹金光,将流云都染成了明黄色,万丈山头霎时被点燃,昏暗极速褪去,现出火烧一般的金辉。
“金光破晓。”褚元祯贴在蔺宁耳畔轻语,“看什么都可以,有我在,你可以做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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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阳之事不宜耽搁,在褚元祯的授意下,内阁开始发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