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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要微服亲临锦绣会!
这可是件大事!
负责锦绣会决赛的罗听抓狂地来回踱步,从得知这消息后便一直处于这种焦躁又崩溃的状态。
“……而且翁主说了,这比赛就在夜里举行,务必要让陛下满意。”
罗听忍着满嘴的谩骂,埋怨道:“夜里看又看不清,何必呢!陛下的安危不就更难保证了……。哎呀!那弘玉翁主当真是我的灾星啊!”
负责传话的幕僚听到这里,嘘了一声,眼睛煞有其事地在屋内转了一圈,声音压得很低:“隔墙有耳啊,大人还请慎言。”
罗听见他这副模样,莫名地也觉得这屋子里瘆得慌,像是真的有人在窥探似的,后头的话都不自觉地吞了回去。
那幕僚沉默片刻,又说道:“大人其实不必过于忧心。既然此事是弘玉翁主提出来的,那我们不妨就照搬弘玉翁主在伶雅城的布置,不求十成十,但只要神似,陛下要是追责起来,我等也有了说辞,您说是吗?”
罗听将这话一琢磨,当即喜上眉梢:“先生说得是!左右有弘玉翁主在前头顶着……。不过,那陛下的安危可不是开玩笑的……”
那幕僚对罗听的优柔寡断和思虑过重早有准备,无论多好的计谋对罗听来说,都远不及直接将责任甩到旁人身上来得安心,不然他必定会日夜愁苦,折腾下头的人。
“大人,这您就想岔了。陛下既然决定微服出宫,那弘玉翁主便是主事人,锦衣卫则是负责人,关大人何干啊?”
罗听与这幕僚对视了一眼,两人心领神会地笑了起来。
罗听喟叹一声:“果然知我心者,非先生莫属啊。既然是先生提出的主张,那锦绣会的一应事项便交由先生负责了。”
幕僚听到这里,面不改色的应下了,转头出了议事厅,他便自顾自回了自己的房间,连夜写就一封书信,搁置在了桌上,便转头睡下了。
隔日一早起来,桌面除了昨夜还未收拾的笔墨纸砚,哪里还有那封信的踪迹。
幕僚见此却面色如常,洗漱完便自顾自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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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次锦绣会的声势浩大,在寸土寸金的都城里竟然还真给辟出一块地皮来,专门安置了一个宽敞的高台,用来布置裁判的席位,裁判休息的雅间,裁判可能用上的一应物件都另外辟出一间屋子来安置。
相比之下,那参赛绣娘和观众的待遇便平平无奇了。
绣娘们在比赛当天天没亮便赶到了这里,沾着晨起的露水进了验身搜身的屋子,上交绣画后便进了等候的堂屋,预计在那儿待到夜幕降临,不得出入。
外头闹哄哄的,百姓虽然好奇,却并不是谁都能进到这处内场,大抵都是些提前得了信的权贵,又或是好奇之下愿意砸重金弄到门票的富商。
这儿个个都是得罪不了的,来往的仆人都谨慎了不少,遇到人都要毕恭毕敬地行礼问好,闹哄哄的动静半天不得安宁,倒是弄出几分轰动的派头来了。
陆元珍看着不远处的陆忆曼,琢磨着弘玉翁主的安排。
难道弘玉不仅仅对她施压,还同陆忆曼有合作吗?
可根据弘玉那日的说法,话里话外似乎对陆家并不满意。
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让陆家的代表如愿以偿进入锦绣会决赛呢?
弘玉翁主让陆忆曼进入决赛的安排实在是有些突兀了,像是临时才想到的安排,在复赛结束前临门一脚的通知,可这样一来,对翁主有什么好处呢?
陆元珍暂时想不明白,在对上陆忆曼的目光时,微微点头算是问好,对方却一反先前维持的客套,绷着脸生硬地将目光移开了。
陆元珍越发摸不着头脑。
如果翁主的确将陆忆曼当做备用的棋子,那陆忆曼又怎么突然摘下面具,对‘同僚’这般横眉竖眼呢?
午时,绣娘们趁着分开用饭的功夫,总算是可以走动走动,但可活动的范围还是仅限于这处等候的堂屋到隔壁饭厅的距离。
数十个护卫盯着由仆人引领,来回走动的绣娘们。
陆元珍的视线不免在那些人腰间的配剑上多停留了几秒。
“陆娘子,可要添汤?”
陆忆曼冷着脸,面前的菜色虽然算不上寒碜,可这用饭的地方实在算不上优待。
她点了点头,又借着对方蹲下身子盛汤的功夫轻声问道:“我父亲可有什么吩咐?”
那仆人神色不变,直到将汤碗搁置在陆忆曼手边时才说道:“这儿没有您要的翡翠汤呢。”
陆忆曼安静地喝了口汤,离开前将手中提前备好的纸条卷在大额的银票之中,往擦嘴后随后丢弃的手帕下一放,起身离开了。
门边自有待命的仆人等着将绣娘们依次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