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虎在后面跟看稀奇一样,直勾勾地盯着宋雁书和陈良材。自从回京之后,雁书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她十岁时,怕是可以一拳打哭十个陈良材这样的小男孩。
钟承拍了贾虎一下,示意他收敛点,上前道:“那我与贾虎先带着马去找车行,小姐先去。”
宋雁书点点头,“李川一起去吧,路窄两人不好牵这么多马。行李卸下来我们先带些。”
“是。”
顾虑邵孝和宋雁书都有伤在身,钟承只卸了一些轻便的行李,陈良材也抢着背了两个大大的包裹。
三人还没走几步,便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和一个秀丽妇人步履匆匆地迎面赶来。
陈良材总算松了一口气,对两人大叫道:“父亲,姑母。”
宋雁书视线落在两人身上,虽是从未见过,宋雁书却从两人与她有些相似的脸上找到了些亲切感,她几乎是瞬间就知晓了两人的身份,于是连忙上前一步,行礼道:“雁书见过舅舅、姨母。”
那妇人一个箭步上来,颤着手扶起雁书,目光急切地在她脸上转了一圈,似乎在寻找自己妹妹的影子。
“雁……雁书?”
“是。”
宋雁书用袖子为姨母拭泪,见姨母仍愣愣地望着自己,轻声哄道。
“姨母,雁书回来了。”
“雁书!”
陈淑烟一把搂住宋雁书,泣不成声,连连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透过陈淑烟的肩膀,宋雁书看见舅舅陈永年也是一脸激动,一只大手有些颤抖地缕着胡须。
当年母亲不顾家中反对,要嫁给注定要前往边境驻守的父亲,气得外祖父一病不起。后来祖父大伯战死沙场,父亲临危受命,带着过门不过半年的母亲奔赴沙场,谁知两人刚到北塞,就得知外祖父病故,外祖母也随之去了。
母亲身子本弱,又发现有孕,实在无法再长途奔袭,父亲日夜因北戎战事焦头烂额,也是分身乏术。听父亲说,母亲后来一直郁结于心,不过三年便去了,临死前还一直望着京城方向,后悔没能见到双亲最后一面。
她此次回京,也是要替母亲祭拜尽孝。
一路上,陈淑烟都紧紧拉着宋雁书的手,事无巨细地询问她的衣食住行、生活习性等。陈永年一句话都插不进去,只得身后望着她们,目含欣慰。
陈良材记挂着刚才的事,与父亲说了后,便往六巷去寻钟承他们了。
几人沿着巷子走了一会,巷子尽头,是一座一进的院子。
院子虽小,却干净整洁,墙角还有小片竹林,颇具雅致。
“东西厢房已收拾出来了,”陈永年指着东边头里的那间屋子道,“屋子比较简陋,你且看看还差些什么,我们再置办。”
“东西厢房各有三间屋子,众人如何安置,你看着办便是。”
宋雁书拒道:“雁书怎好占了良材的屋子。”
陈永年笑道:“他年纪还小,还住在耳房呢,与我们在一处也好照料。”
宋雁书一愣,陈良材年纪虽小,却比同龄孩童要懂事成熟得多,看起来并不像还与父母住在一起的样子,只是舅舅这样说了,她也不好再多拒绝。
“是,多谢舅舅费心。不知舅母如何了?雁书想先去拜见。”
“她方才喝了药,想来现在已睡下了……”
正说着,一个美貌妇人从主屋门口迎出来,面容略有些憔悴。
不一会,钟承等人也回来了,众人一一见过,安顿下来。
吃过中饭,宋雁书和邵孝将带来的行李拆开,将带给陈永年一家的各色见面礼及三箱金银交给舅舅舅母,谁知陈永年只肯收下礼品,坚决不肯收银钱,宋雁书只得无奈收回。
阴了许久的京陵城总算在午后见了阳光,夏兰本就精神不济,阳光一晒,眼皮就撑不住了。
宋雁书见舅母实在倦了,便告退出来,与邵孝在院子里闲谈。
在初见亲人的激动渐渐消退之后,宋雁书突然意识到,“乔州还没回来?”
“是。”邵孝应道。
乔州作为暗探,探查消息一直是他所擅长的,但他们毕竟刚入京陵城,对大街小巷都不熟悉,她就让他去探查是不是有些急躁了。
“不会出什么事了吧?”宋雁书有些忧虑。
想起这两日一连串的事情以及暗处那些贼人,宋雁书实在不能放心。
“邵叔你且休息吧,我与贾虎出门找找他。”
邵孝知道劝不住她,便道:“我去吧,盯着你的人恐怕不少。”
宋雁书不太赞同,邵孝中的毒虽然已解,但明显比她中的更深,何况他伤在肩头,倘若遇上打斗,难免会有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