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兴赶紧应了一声是,见康哲之摆摆手,忙退出去安排了。
送走康兴,宋雁书与邵孝等人一起,将一干物什都堆进了柴房,期间邵孝一直欲言又止,宋雁书也不知该如何解释,便装作视而不见。
吃晚饭时,宋雁书见舅母神色已恢复常态,略略放下心。晚饭后,宋雁书与舅母在院子里乘凉,谈些家常话。
正说着,便见陈永年喜气洋洋地提着两只鸡回来了。
夏兰迎上去,略显嗔怪地去接那两只鸡,“今日怎的回来这么晚?”
陈永年避开妻子伸过来的手,从怀中掏出一个雕花木盒,递给妻子,脸上含着矜持的笑。
夏兰接过木盒打开。
一枚凤鸟纹掐丝金簪映入眼帘,金簪工艺精巧绝伦,便是已经日暮,金簪仍在盒中闪着熠熠金辉,一看便让人心生喜欢。
夏兰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突然想起什么,板起脸将盒合上,塞回丈夫的怀里,“花这钱做什么,我首饰多着呢。”
陈永年怔住,打开木盒望了一眼,见自己没买错,不由愣愣道:“上次见你甚是喜爱,今日得了笔大买卖,我便买回来了,怎么生气了?”
宋雁书笑着上前,从舅舅手中接过那两只鸡,递给迎上来的文绣,打趣道:“舅母这是害羞了。”
夏兰拧眉,作势要打宋雁书,“你这孩子,胡说什么?”
宋雁书一扭身躲过,溜回自己屋里。
“雁书就不打扰舅舅舅母了。”
夏兰见到金簪,心中本是甜蜜,但想到如今家中多了好些人口,开销难免大些,若再如往日一般动不动就买首饰胭脂的,家中难以为继,是以才作势不喜欢。
此时宋雁书一出来打岔,才想起宋雁书在一旁,自己倘若提到银钱,岂不是让她误会,也不好在雁书面前不给丈夫面子,于是将木盒收下,准备晚一点再同丈夫说。
陈永年此时也回过味来了,见妻子收下木盒,牵着妻子往房内去,路上小声与妻子解释了今日遇到的那个高金求取经书的公子。
夏兰听了,也觉得惊奇,不过好歹对金簪没有那么抗拒了,于是忍不住打开木盒细细端详,心中喜爱不已。
陈永年在一旁捻着胡须,宠溺地看着自己的夫人,见夫人要试戴,温柔道:“我为夫人簪上。”
宋雁书趴在自己门口偷听了半晌,见院里没了动静,含笑回了屋。
第二日天边刚跃上一线白光,宋雁书就偷溜出门,被蹲在门口的贾虎堵了个正着。
她拍拍贾虎的肩,悄声问:“你在这干嘛呢?”
贾虎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
他眨了眨还有些朦胧的眼睛,愤愤道:“我就知道你又要丢下我溜出去。”
宋雁书沉默了一下,有些尴尬,狡辩道:“谁说我要溜出去,我就是起来练练武。”
贾虎冷哼一声,显然不信她的瞎话。
宋雁书再次拍拍他的肩,含糊道:“你快回去睡吧,我一会就回来。”
贾虎盯着宋雁书四处乱转的眼珠,不肯让开。
“我不困,我要跟你一起去。”
宋雁书看向他,纳罕道:“你知道我要去做什么?”
贾虎理直气壮地摇摇头,“不知道,但肯定是危险的事。”贾虎有些愤愤不平道,“你每次都是这样,一遇到什么危险的事就不说话,也不理我们。我不会再上当了。”
宋雁书沉默了,有这么明显吗?
不过也不是什么危险的事,她只是想去李青的家中探一探,那一日康兴送宅子时,她本想拒绝,却注意到李青暗示她收下。昨日中书令再次送来重礼,她便有些坐不住了。
长此以往下去,难免会有人怀疑父亲结党营私。她给父亲写了一夜的信,本想将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告诉父亲,却还是在天亮时尽数烧掉了。
她要先搞清楚,李青为什么暗示她收下中书令的东西。
中书令又究竟是因位高权重树敌太多,还是人心易变以权祸国引发众怒。
只是没想到,被贾虎堵了个正着。
虽然只是探一探,但毕竟是朝堂官员的宅子,又不知李青的立场,确实也不能说没有危险。
宋雁书看向远处,天边红光乍现,一缕红霞慢慢爬满天空,因不安而有些焦躁的心情也平静下来。
此时,且不说李青要上朝去了,天亮也实在不是暗探宅邸的好时机,她有些急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