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雁书抬起头,见钟承贾虎都一脸担心地看着她,微微一笑道:“不是什么大事。”
她沉默片刻,眼露狠厉道:“只是,这个尾巴,得尽快砍掉了!”
翌日,宋雁书正在头疼如何处理贺晏明一事。
这事其实可大可小,从小的来讲,便是自己忘记了。
只是贺晏明在其中殷勤尽力,帮了大忙,她却连结果也不曾知会,张玉来此时,还正撞上她在嬉笑玩乐,确实有些过河拆桥的意味,日后若还要合谋成事,恐怕就不易了。
而从大的来讲,还可理解为宋雁书并不信任他。
这件事在张玉看来,本就是贺晏明请宋雁书帮忙,谁知事做完了,他这个发起者却一概不知。
又是东南军之冤这样与朝堂官员息息相关的事,往深处想,他们怕是会以为自己或许是怀疑他父亲,这才闭口不言。
是以昨日张玉才如此愤怒。
他们请人帮忙,全力协助,却被疑心到自家头上,想来谁都会觉得愤怒。
宋雁书叹了口气,正在想个万全的说辞,钟承敲门道:“小姐。”
宋雁书没听到下文,疑惑走过去开门道:“怎么了?”
钟承冲她轻轻摇头,压低声音道:“他又来了。”
“?”
宋雁书一头雾水,见钟承神情古怪,不由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张玉?”
钟承点点头,昨日张玉那般气愤离开,他本以为贺公子短时间内恐怕不肯上门了,没想到今日一早便又看见张玉在门外等候。
宋雁书顿了顿,“他一人?”
钟承道:“是。”
宋雁书抬头看了眼天色,以张玉的性子,不可能一夜便有如此大的转变,定是贺晏明让他来的,可贺晏明不是一直住在城外吗?昨日张玉在此时,城门已闭,今晨虽城门已开,却也不及来回。
宋雁书道:“知道了,我去见他。”
钟承让开路,随即有些犹豫道:“要不让贾虎陪小姐前去?”
宋雁书看了他一眼,摆摆手笑道:“不必了,已是如此了,即便此刻说是贾虎自主主张,也无法打消他们的疑虑,何况,他既主动来找,此事便还有转圜余地。”
宋雁书走到巷子里,见张玉背对着她,走近两步叫道:“张玉?”
张玉不情不愿地回过头来,生硬道:“我家公子要见你。”
宋雁书顿了顿,张玉掏出一封信,塞给宋雁书。
宋雁书拆开信,入目便是便是一篇字迹极其俊秀的正楷,正如其主人一般,一板一眼的。
只是宋雁书不通书法,是以只觉得甚是工整好看,还有些眼熟。宋雁书随口道:“之前你传的纸条也是贺公子亲手写的?”
宋雁书说的便是她从北塞回京,到琼州地界后频频袭来的暗箭信纸。
张玉生硬地“嗯”了一声,便一声不吭,等着宋雁书看完。
宋雁书见他不愿理她,快速扫视手中信件,其实说是信件,也可作为拜帖,只是上面花了大通篇幅尽诉他因某些辛密,不得在城中自由行走,只得请宋小姐移步巴拉巴拉的。
宋雁书看完,看向张玉,道:“请转告贺公子,雁书必准时赴会。”
张玉得了回信,伸出手去。
宋雁书奇怪,以为他是要回帖,不由道:“回帖就不必了吧?”
张玉将眼一瞪,“谁要回帖了!信还我!”
宋雁书一愣,手中动作便是一顿。
张玉没将信抽出去,眼睛不由瞪得更圆了。
这贺晏明的身份究竟有何辛密,宋雁书垂下眼睛,手中一松。
张玉拿回信件,当着宋雁书的面,将信烧毁后扬长而去。
一直躲在墙头看着这边的钟承走过来,“小姐,此事恐怕有疑。”
宋雁书看着张玉消失的地方,若有所思。
“有疑是一定的,只是若与朝堂无关,私探他人家中辛密也是不妥。”
而这种事,若是不慎,还有可能结仇。
宋雁书回了屋子,取出昨夜收到的匿名字条,将上面的字迹细节在心中依葫芦画瓢地记下,便也焚毁了。
她想了想,叫乔州进来,问他:“你如今扮我,可得几分相像了?”
凡乔装者,外形相似为其次,神态形貌为更优,行止细节及言语气质为最佳。
而乔装得越深入,便越需要在原主身侧细看其一举一动,探出其中各种细节。
自父亲将乔州拨到自己身边,已有一月了,想来也能瞒得过一些人了。
乔州仔细考虑了一下,谨慎道:“或有八九分。”
宋雁书默了一会,又问道:“若是出门,可瞒得过暗中跟随的探子?”
有了纸条一事,宋雁书对甩开探子一事便没有那么乐观了,即便身后无人跟随,敌人亦可将这些时间一一剔出来,难保不会另行探明,贺晏明对出现在人前如此谨慎,她也不得不多考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