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答案是。
九,在一些意义上是无穷,又代表着长久。
可是他想与谁长久啊?
徐松溪撬开他的牙也问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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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松溪走后,月眠看着桌上腾着热气的吃食一阵发呆。
他许是不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便将市面上的汤的、稠的朝食都买了一遍。
当下的人都有早起饭前喝一盏煎茶汤的习惯,月眠来了两年后也便入乡随俗了。
所谓的煎茶汤,便是在煮茶的时候添些去壳绿豆,亦或者是山药粉。
徐松溪许是考虑到她是女子,或许好甜,还在里头加了些龙眼肉、酸梅干和桂花碎。
月眠饮起来只觉得清甜开胃。
方才的没胃口一扫而空,眼下是有些饿了。
她挑了一笼颜色橙黄,色泽光亮的蟹黄饆饠,就着碧涧羹吃了起来。
碧涧羹便就是水芹汤,熬化作羹,味道吃起来是清香甘美,月眠不一会便额冒汗珠。一碗温热的羹汤下肚暖胃,她只觉十分舒畅。
沐浴完,出了一身汗后,月眠的高热也尽数褪去了。
不放心逐月伤势的她,准备亲自去看看。
方才徐松溪来送朝食的时候,她也曾过问。
只不过徐松溪也难以清楚描述逐月到底伤了何处,只是说他伤及腹侧,流了很多的血,惊动许行舟去请了擅专崩血症的大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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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眠是在厨房找到逐月的。
她撞见他正捧着一只酥皮金黄的烧鸡正在大快朵颐。
正在享受美味的逐月只觉得屋口光线变暗,他的眼前顿时浮现起许行舟那张散发着寒凉气息的脸。
牙齿顿时便停止了与肥美鸡肉的碰撞的逐月僵硬着脖子扭过头来,而后与月眠大眼对小眼。
嘴里的鸡腿险些落地,逐月手快的捡起,而后提了口气心虚地别过脸去,将柴火捡起丢入熄灭已久的灶门。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手慢脚乱。
月眠亦是一脸震惊,她张开的檀口能含下一口冬枣。
身姿豪迈且身形庞大地坐在矮小的木凳上偷吃烧鸡的这位,真是平时那位高冷且不苟言笑,眼神便能摄人心魄的江湖大侠?
还是逐月的一声闷咳打破了尴尬。
逐月抹了把嘴,正声道:“江姑娘,务必不用知会郎君俺在厨房自便的事情。”说着,他挪着宽大的身躯将背后的清粥小菜给挡住。
月眠手作发誓向天,保证道:“一定!一定!”
“君子一言。”信不过她的逐月却是在追问。
“一千匹马都难追。”
“好。”逐月起身,扫了眼案上凉透的清粥小菜,想也没想便没入了泔水桶里。
公子说清粥小菜对于伤势恢复再好不过了,但逐月并不这么觉得。
信奉吃什么补什么的他觉得,眼下受伤了,吃顿美滋滋的大肉恢复得才快呢。不吃饱,这身体怎么有气力去生合?
但他又是辩不过许行舟的,便是乖乖奉令,又悄悄吃点自己爱吃的。
吃完一整只烧鸡,只觉得恢复的差不多的逐月,正准备去晨练下,他甫一跨步,便觉钻心的疼。
霎时间,他唇色变白,额头有冷汗渗出。
不想在月眠面前落面的逐月,紧着拳,咬着牙向门口走出。
“对了逐月。”月眠唤住了他。
“什么事,江姑娘。”逐月极力克制住要打架的上下牙,颤抖道。
“你的伤势如何了?郎中是怎么说的。”月眠关切道。
逐月:“郎中来的及时,止住了血势便无大碍了。”
“我听徐师爷说,你伤及腹侧,留了很多血?”
逐月摇头,他用手在一侧腿下腹与大腿相接的位置画了一下示意。
“是内侧还是外侧。”
“外侧。”
月眠盯着逐月瞧了良久,心才渐渐放下。
“当时谁说若是伤及那个啥动脉,俺估计回天乏力了。”
难道是大腿股动脉?月眠根据他的说法推测。
这个动脉与颈动脉一般,都是人体的大动脉,约莫位于大腿内侧、腹股沟下方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的交界位置。
“大腿股动脉?!”她提声问到。
“对对对!”
“是谁说的,你还记得吗?”
逐月蹙眉想了良久,“那个时候俺都有些晕了,像是公子说的,又像是徐师爷说的。”
他最后一拍脑门,断定是徐松溪说的。
月眠看着逐月远去的身影,逐渐陷入思绪中。
她的脑海里浮现起徐松溪含糊不清地描述逐月伤势的情形。
月眠现下更好奇的是,徐松溪为什么会知道大腿股动脉。
当朝是以阴阳五行学说,贯通经脉的中医为主的。依现下的发展水平,大腿股动脉这个陌生的名词,不当时徐松溪这个当朝人所知晓的。
唯一合理的解释便是,徐松溪与她一般,都不属于当下这个时空。
思及此,她当机立断,要找良机探一探徐松溪的口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