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绪淡定收起手机:“怎么不去床上睡?”
“这是……”书叙白被那一大捧玫瑰吸引视线,他这个年纪,早就过了注重仪式感的时候,这些年因为工作,几乎忘了惊喜两个字为何物。
“喜欢吗?”秦绪眼神温柔,是他从前很少见过的模样。
书叙白拿下夹在中央的一张卡片,随手打开,突然掉落一条亮闪闪的项链。
他不由得惊诧一声,在尾部,挂了枚简约别致的戒指,内圈用意大利语刻着书叙白的名字。
秦绪毫无征兆地单膝跪在他面前,正装的禁欲感扑面而来,和他平时的不可逾越形成强烈反差。
书叙白眸光都在颤。
他就这么看着他,眼神平静:“这位先生……”
沙发上的人在听到这两字后,手指明显缩紧。
秦绪似乎细微地抓住了某人命门,每次都能看到不一样的有趣反应,他很满意。
“可以做我的男朋友吗?”
恋爱,要从正式的告白开始。
他早就注意到,书叙白无名指上那枚从始至终就没打算摘下的戒指,其中意义他已无心追究,无论有关杜预、王预还是张预。
皆成过去。
眼前这个人,从现在起,是他秦绪的另一半。
“你要同我拍拖?”书叙白突然讲粤语,弯着眼看他。
秦绪听得懂这句,拉过他的手,落下个酥痒的吻:“yes,my sir。”
书叙白轻轻笑了,克制了错愕带来的颤抖,将卡片上的戒指提到他面前:“那么长官,可以帮我戴上吗?”
像是被小猫挠了一下,秦绪笑而不语,咬着后槽牙取了项链屈膝坐到了沙发上,书叙白很是上道自觉缩到他身下,在秦绪的视角里,他就这样蜷在自己的双膝间,露出后脖颈白皙一片。
秦绪紧了紧拳心。
他绕过去,细心地给他扣上链头,螺旋扣并不需要力气加持,但秦绪仍旧用力地旋紧,像是证明些什么。
项链的金属感冰凉,书叙白食指摩挲着戒圈,如获至宝感受着可以触摸到的这份爱意,晃眼间,就撇到了左手上的那枚戒指,若有所思地垂下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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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凯伦停靠在光秃秃的梧桐树下,满地秋叶被风吹得簌簌作响,时不时扬起一片落到挡风玻璃上,昏暗的主驾上,幽幽亮起晦暗不明的火星,像是转瞬即逝的烟花。
手机里,林敬琛的语音讯息正在播放。
“董事会......阿爸也......言仔那边......”
“政协名单……推荐……”
“佢身体你都知......”
林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头脑昏昏沉沉,他和许盛言的谈话并不愉快,闵港的事一大堆,林敬琛的消息在此刻就显得像催命厉鬼。
他耐心听完了最后一条语音,点开行程表选定月底的29号,让助理预约航行线。
朋友圈那栏,经年不亮的秦绪头像突然标红,林政刷新进去,就看到了那张官宣的红玫瑰照片。
他看了好久,才沉重叹息,但嘴角是带着些笑意的,转头在底下评论了句:【我的喜糖呢。】
消息没有秒回,林政如有预料地扣过手机,黑暗里的疲惫如潮浪将他淹没,他靠在主驾上缓了好久,才突兀地笑出声。
世间份额有限,幸福分摊不均。
至少,秦绪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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浴室里的水流声交织错乱,噼里啪啦打在地板上,混杂着泡沫的朦胧,在确认对方暂时不会出来后,书叙白从角落抽屉里压着的书籍下摸出几个药盒。
他向来对药物有所抗拒,但去成都的那几天却是实实在在忘记带药,他向程医生发送的消息里撒了谎,只好在回家后的第一时间谨遵医嘱。
有盒药即将见底,书叙白在心底默默盘算着期限时效,等将一切包装残留处理好后,若无其事躺上床,埋进被窝。
他依旧睡在次卧,可却心有期待地留了盏床头灯。
浴室水声骤停,连他的心也漏停一拍,几秒后,迅速猛烈地跳动起来。
这样的期待真是卑劣,书叙白暗想,上赶着索求的事总是让他不得不直面心底最阴湿的欲望,好似愧对他对秦绪最本真的那份情谊。
可是他们在一起了,走到了这一步,只凭那些浅尝辄止的吻和表露衷心的话,根本无法填满他这么多年的守望,他们是健全的成年人,有最基本的行为渴求,这是正常的。
哪怕只是一个拥抱。
但从成都回来到现在,他们连拥抱都没有。
该有的流程都有,却始终觉得缺点什么,一种健康又怪异的关系,横距在他们之间。
客厅最后一盏灯暗掉,书叙白有些落寞地扯过被角,准备关灯睡觉。
动弹时,一双有力的手臂突然攀上他腰间,抵在他颈窝处,声音沉沉魅惑:“你喜欢关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