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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4章 蛀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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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方向这般明确,想是摸到蛛丝马迹了?”宁佳与推究道。

“何啻蛛丝马迹啊。”宁展轻笑,“汴亭那群老家伙瞧着斯文,实际钓竿甩得比笔杆子猛,渔钩都钓到舅姥爷头上了。”

“......嗯?”宁佳与一时未想通这其中密不可分的干系。

景以承忍不住接腔:“元兄的舅姥爷,是元铭意老先生?元氏沉寂多年,我以为这辈子听不到元家人的消息了!元老先生可——等等,汴亭朝臣竟敢欺负鼎鼎大名的青钱学士[1]?!”

宁展扯了扯嘴角,心道元家是隐退,在景以承口中像被人赶尽杀绝了似的......

说起青钱学士,还是琛惠年间因着元家誓不入宦途之志,琛惠帝连日叹惜,执意提笔赠予元铭意雅号才算完事。以此赞其文章有如青钱,人人喜爱。

元铭意一开始就不想背上所谓的雅号,从前没得选,今琛惠帝已去,却是如何也摆脱不掉了。

先帝昔年挥斥八极,这名号自同受众星拱月。放在宁琛千夫所指的当下,倒真有对元家赶尽杀绝的意思。

“元氏声誉不复昨日,但威望再低,清风犹在,总是有慕名来的追随者。只要元家一日不归顺玩权弄势的官吏,便仍有领天下文人揭笔杆而起的可能。”宁展冷静道,“加上卞修远是舅姥爷门下尤其出色的学生,士林中数一数二的贤能君子,为人温蔼更胜其父。因此,就成了那群私党推涛作浪最趁手的鱼饵。”

“那卞世子的罪名......也是他们设计构陷。”宁佳与有些不快,口吻硬是将疑问转作陈言。

“尚不确定。汴亭大街小巷的是,卞修远名下私塾存了不少淫词艳本。他顶着误人子弟之罪被衙役带走,尔后转押刑部,”宁展停顿片刻,接道:“则是论他与人私通之罪。”

“与人私通?”宁佳与困惑道,“莫非那人权位在汴亭世子之上?”

于极重笔墨的汴亭,“通奸”至多处臀杖九十,远不如“误教”处十年徒刑或流放边陲罚得重。

若非诸如学士与位高权重者私通此类堪震七州的丑闻,宁佳与这会儿想不出两条罪责颠倒处置的缘由。

“对方是位将军夫人。汴亭如今最不待见的,”宁展略显喑哑,“就是与武沾亲带故的人。”

其实嘉墨元年起,尚文轻武的地界便不止汴亭了。

“这般说,他们要成事,原该咬死卞修远误人子弟,给那案牍平白添个虎头蛇尾的‘私通’就想把人打入刑部大牢,未免太过牵强。可眼下适逢风口浪尖,学生激愤上脑,对‘歹人’一定恶积祸盈的思路深以为然。那浑水,文官搅得有恃无恐。”

宁佳与嗤之以鼻,思路益发清晰。

“所谓私通罪,背后藏着他们急需改弦易辙的根本。”

“不错。这根本,青竹阁前几日着手查了。”宁展瞧见丧眉耷眼的以宁,道:“阿宁,汴亭那边有无新消息?”

以宁恍惚抬头,道:“殿下,抱歉。”

“有什么抱歉的。”宁展习以为常,“再等——”

“不是,殿......”以宁摇头,“不是,公子。您方才吩咐的话,我没留神听。”

宁展眉梢微挑,要不是知道以宁从未易过容,他几乎想拔剑刺过去探这频频反常之人虚实。

“我是问,”宁展瞥了眼柳如殷,耐人寻味地重复:“汴亭有无新消息。”

“那位将军夫人......已经,”以宁深吸一气,“过世了。”

宁佳与和景以承倏地转身,齐齐面向以宁。二人惊得说不出话,心里更不敢往下想,屏息干等。

“何时的事?”宁展脸色凝重,却是在座必须平心静气往下想的人,“将军的姓名、年龄、身世和籍贯,查到了?”

“查到了。正值而立,军户出身,汴亭人。家中父母早逝,无儿无女,独有一妻。将军姓......”

分明是与寻常交差别无两样的汇报,以宁不住颤声,尾音苦涩。

“姓名,公孙岚。”

公孙岚。

宁展终于认清以宁上车后黯然神伤的缘故。

不可否认,那里头有他言语刺探柳如殷的影响。关键,是这位公孙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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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宁打小就跟屁股上长针一样,熏香袅袅的案前坐不得半刻,常是医书翻了没几页便摊至宁展手边,自己踩着内院清净无人的空档打拳耍剑。

墨川韩氏兵法激进,军中练的功夫却十分保守,是以不论打拳耍剑,属汴亭郑家军简单精悍的招式合以宁心意——主要还是汴亭军中所著册本多为图谱,于以宁比长篇策论看着舒服多了。

嘉宁,层楼累榭,王宫威严大气。先帝的泱泱皇城,周岁小儿举目无亲的他乡。

大殿下尚在襁褓,以宁也才学会爬。但他不能只会爬,好像生来就要跑在大殿下身前,为其挡下一切未可知的隐患。

小个子腰间坠着举不稳的长剑,瞧文怀王后亲昵地给大殿下佩花戴环,他心里怨过。成日在宫里跪这拜那,遇上再矮的芝麻官他都学着见礼了,就是没能给自己的血亲磕过头。

彼时,他又何尝不是需要父母爱护的髫龄稚子?

然幼年的宁展近乎和如今的景以承没什么两样,缺心眼。他从不拿以宁的苦瓜脸当回事,朝夕相处权当没看见,还要冷不丁揪来几只飞虫同以宁一块玩儿。

以宁被烦得不行,大殿下读书练字,他便在书院外对空气拳打脚踢。

后来沾着宁展的光,以宁得了初次回墨川省亲的机会。他满心欢喜动身,孰料堪至王宫,就为大殿下挨顿家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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