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璟打断她:“你说这是梦还是上辈子的事,当真如此的话,我坏事做尽,所以报应便来了?”
未等刘湘玉回答,他又说:“刘安珩废了我母亲的后位,将她贬为妃,最后更是处死了她,母亲到死也没能想明白青梅竹马的夫君为何会变成这般。”
“他发了疯似的一直在找的那个人是你吗?”
“不是,我不是满娘。”
齐璟又问:“那他为什么要娶你?”
“当年初见,我之所以吃你吃过的东西是怕里面有毒,在我知晓了你是他要找的人后,我就十分痛恨你,我恨了你们十多年。”
齐璟安静的阐述这个事实,他嘴角的弧度一成不变,声音温柔仔细,像波波流水那样潺潺而来。
“我恨刘安珩,也更加恨你。”
“阿颂,对不起……”刘湘玉蹲下身握住他的手:“未来不是这样的,我不会叫你变成这样的,我会救你的。”
“可你已经害死身为齐隐的我了,不是吗?你我之间,当真会有未来吗?”
犀利的话语直白的被抛出,齐璟浑然不觉的仍在诉说:“如果可以,我更希望在未来永远不会再见到你。”
刘湘玉捂着肚子,手掌又缓缓向上,在心口的位置停下,熟悉的疼痛猛地袭来,可她的胸腔里静悄悄的,没有心脏跳动的声音。
因为没有心脏,她便觉得浑身都疼,肠子疼,骨头疼,每一寸的经络都疼。
“原本我们一家会很幸福的,不出意外的话,或许我会在外面逍遥一世,想他们了可以偶尔回宫看看。我弟弟小瑾会继承大统,他会是一个很好的皇帝,我的父皇母后也会成为史书上的明帝贤后。”
“可如今都叫一个不知从何而来的人给毁了。他占据了父皇的身体,不理朝政,任由贪官污吏欺压百姓,又先后杀死了母后和小瑾,将我折辱囚禁至此。”
“你们不该是我们这个世界的人,为什么要来平添苦难?”
刘湘玉被他质问的说不出话来,她欲言又止,在齐璟一声声讨伐中逃也似地离开。
找到索朗贡布的时候,他正在刘安珩面前大肆宣扬自己的医术何等高超,甚至大言不惭道自己会起死回生之术。
刘湘玉顿住脚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出乎意料的是刘安珩兴致缺缺,只淡淡的问了句:“茶茶还在吗,她跳舞很好看,有机会,还想让她再给我跳一支。”
索朗贡布一愣,不知是有意无意,说道:“圣女早在鸿熹年间就去世了,如今已经有几百年了。”
“对啊,可佤斛部落不是早在鸿熹年间就被杀光了吗,怎得又会突然冒出一个天医后人呢?”
他听后尴尬的笑笑,说:“还剩我一个。”
“哦,原来是是我斩草没除根啊,可惜。”刘安珩暗自摇了摇头,又问:“你来皇宫做什么?”
“自然是成为太医院最厉害的太医了啊!”
刘安珩不信他的鬼话,摆摆手让他下去,说:“你眼里分明说的是,让我快去死,不过很可惜了,你杀的不一定是我。”
将索朗贡布带出来的时候,他还保持着方才那般错愕的表情,揉了揉自己的脸,对刘湘玉说:“他什么意思,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吗?”
“也许吧,”刘湘玉步子不停,将他扯到了冷宫外,指着齐璟说:“能不能将他的眼睛治好?”
“妈呀,他的脸怎么成这样了?”索朗贡布没压住声音,很是大惊小怪道:“阿丑,他比你还丑啊!”
“他不丑。”刘湘玉解释了一嘴,又问:“你能治好吗?”
索朗贡布摸摸鼻子,道:“我又不是传闻中的那海桑,他的眼一看就是被故意弄成这样的,除非投胎重来,否则谁都治不好。”
“你不用在我面前装模作样,或许于你而言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识,但我不是。”刘湘玉目光灼灼的看向他,直白道:“你救我或许是出于偶然,但你同我一起进宫是何目的?”
“茶茶没有死,她对你交代了些什么?”
索朗贡布颓然的耸了耸肩膀,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半晌才支支吾吾道:“海日塔娜确实交代了我一些事情,她说若你问起来的时候,就让我跟你说先等着,她会来找你的。”
“好,现在能治他的眼睛了吗?”
刘湘玉并不觉得齐璟是坐以待毙的人,更别提齐氏一族就剩他这么根独苗苗了,虽说盲了眼睛,但比起荒唐疯癫的刘安珩,暗里拥护他的其实不在少数。
耳边传来簌簌风声,似乎是忍了许久,朝臣士兵的谩骂将气氛推至高潮,审判者高高在上,终于迎来了期盼已久的重要时刻。
被拥护的新皇即将登基,刘湘玉想到颜晶晶那日说自己曾在登记大典上杀了赵无名。
她垂着眼睛,颇有些遗憾自己看不到此时的阿颂了,被剥夺视觉的感觉很不好受,他却在黑暗中踽踽独行了十几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