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嘁了一声,许行舟只觉得好笑。
你们这些和活阎王没两样的浮浪子唯一的功德就是缺德。
轻蔑地哼了声后,慕右青竖着大拇指指着自己,眼神轻蔑而声音笃定。
“我与楚修鸿穿一条裤衩子长大的,也就只有你们这些后来之辈信他胡谄的祖上有胡人的血脉,所以大姑娘生得一双透亮的琉璃眼。各位不妨再想,他家赔钱婆娘后诞的双生子中的幺女为何不是。”
见余人无一不面色凝固而迟疑,慕右青大手响亮一拍。
“这不就得了!冤大头压了十几年的青青草原就这么走了,又不落得他人口舌,他轻快还来不及。至于他家娘子...”
大手扬起在空中往下按去,慕右青的语气里全是轻蔑,“当年他家犯了忌讳遭前任胡县令克扣,险些将祖业毁于一旦,不过是利益联姻周转生意罢了。”
“这些年他在外头的莺莺燕燕就没有断过,外室都养了好几回,屋头的哪位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能干嘛?你我都是商人,商人重利而寡情,本就是浸没入了骨血的事情。他十几年都不能直起腰板来做人,接盘替别人养孩子都算是他心善了。”
一脸恍惚的傅尚强顿时反应过来,他打了一个响指。
“这么说,上次他喝醉了酒痛骂他家娘子被胡人骗婚又假意委身于他不是胡言咯?”
琉璃眼?被胡人骗婚?
吃着瓜一脸寻味的许行舟顿时思及了茶棚端茶递水的小伙计。
这些小伙计的出身与该男子说的不出其二,都是父亲为胡商,在他们的母亲未将其诞下之前便随商队快脚跑了路。而母亲要么远乡低嫁没了声息,要么做着粗重活路独自拉扯孩子。
豪绅们摇摇晃晃远走,声调也渐渺,许行舟凝着几人背影的视线也随着退出雅室茶博士收拢的门牖开始缩窄。
“方才那几位都是你们家的常客?”许行舟问向雅室内候应的茶博士,目光自然地瞥向阖紧的雕花窗牖。
酒博士年岁小,却贪得省事拎得清的灵光。
便看许行舟的目光,就猜度到了几分他的用意,加之县太爷问话,他一介褐衣岂无知无不言之理?
酒博士将托盘上盛的刀工精美,摆盘雅致的菜肴放在桌案上,边回答着许行舟的问话。
月眠现在才知道许行舟请吃饭不无他的道理。
取址是折月县最顶尖的酒楼,人流量极大,出入者皆非凡俗,其中还流窜着不少专门靠发售消息维持生计的掮客。若是想探听些市面上不流通的消息,也算是来对了地方。
不过许行舟运气好,银子尚且未花出去便成了大事。
明晃晃的进来盘问太过张扬了,寻个由头请人吃饭倒算是找了个不错的幌子。
月眠慨叹许行舟有点东西的同时,嘴上也没闲着。
先饮一盏子清甜甘洌的梨花酒酿淡淡口,然后夹起满满一筷子醇嫩鲜美的软兜长鱼,用小勺舀些褐稠的汤汁淋在撒了芝麻粒儿的米饭上面,拌着饭吃,满嘴油香。
尝了口酸甜适中,每咀嚼一下都会发出‘咯吱’的脆响声的松鼠鳜鱼后,许行舟略带笑意地看向身边埋头扒饭的两人。
吃货的世界真美好啊!
酒足饭饱,三人打算短作停歇便往未排查到的苦主家去。
徐松溪喝着甘美的温茶,目光却是情不自己的挪移到了许行舟空荡荡未佩一饰的腰间,寻常百姓惯常系挂钱袋的位置。
眉目带着坏意的笑,他心中小声嘀咕。
‘许狗干脆日后改名许一手吧。老子就说你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吧,定是偷偷留了一手。方才买单的样子不挺帅的吗?日后你怕是要多多保持了。’
下楼的时候,徐松溪兴致勃勃地朝许行舟闲聊昨日逛集会看到的文玩玉石,他心中油然生了个坏主意。
哼哼..小爷我这次是先通知了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