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还是西域送过来的呢,他专门从胡商手里买的。”
江镜潭很心虚地低下了头,他双手不安地搅动。
踌躇了良久后,他才试探性地问道:“许哥哥有跟阿姐说什么吗?”
月眠的丹唇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她便是这么不动声色地凝了江镜潭很久。
凝得他心虚地发慌。
直到看见有一颗汗珠顺着他的脸颊留下,月眠才笑出声来。
“说了,什么都说了。”
“许哥哥都说了什么呀。”他着急地跑到月眠跟前,讨好地圈抱着她的双腿。
“什么都说了呀。”
江镜潭咽了一下,然后抢过月眠手里装西瓜皮的盆,“阿姐你今日辛苦了,我来帮你吧。”
他抢过木盆朝厨房里飞奔去。
江镜潭是要将厨房里面的擀面杖先行一步藏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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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了院子里面的秋葵凉拌,再扇点凉面,今日份的晚餐便大功告成了。
江镜潭主动请缨去洗秋葵,而下的他格外注意月眠的动静,便是她咳嗽一声,他的心都会跟着提一下。
其实凉面在前朝的时候便有了,月眠还记得,当时叫冷淘,用槐树叶汁水和面做出来的槐叶冷淘是最受欢迎的。
月眠在和面的时候用了点小心机,便是用鸭蛋和面,并且采用了竹升面的制法,如此做出来的面条更加地弹牙劲道。
“过来,帮我扇风。”
月眠做的是川式凉面,扇凉面是点睛之笔。
便是用扇子起风吹凉热气腾腾的面条,直到面条干爽不成坨才算大功告成。
月眠两手各执一双筷子,将凉面不断挑起又放下。
江镜潭双手握着蒲扇,对着香气四溢的凉面扇得很卖力。
月眠把熟菜油倒入面条里面,并且用筷子不断抖散。她又往里面注入蒜水和其他调料,最后再放入辣子、香菜和葱花,再块上一勺红油润色。
每一根爽滑弹牙的凉面都裹满了诱人的红油,微微搅动便有酸甜鲜香争先恐后地涌入鼻孔,再配上青绿的黄瓜丝和白色的鸡肉丝,一口下去回味无穷。
江镜潭埋头呼哧呼哧地吸溜着面条,生怕错过了每一丝味道。
眼瞧着褐色的蝉都能在树干上来回跳换穿梭了,月眠便打算合时令做些消暑纳凉的冷食。
思来想去,她打算先用山上采的薜荔榕和山枇杷做冰粉,若时间还长的话,再做些凉糕。
木盆里面装了浅浅的水,月眠双手握着装有薜荔果的麻布,如搓衣服般反复揉摁。直到有质地粘稠的液体浸出时,她便将布袋没进水中,如此往复。
直到满满一盆晶莹剔透的冰粉成形的时候,月眠才得微微活动了下酸痛的腰颈。
她端起冰粉从江镜潭眼前晃过时,摇摇晃晃的光亮饱满一下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哇!好神奇。”江镜潭看着冰粉,他十分想要去戳一戳。
“里面还有小泡泡哦。”月眠笑着回应他。
瞧着品相不错的冰粉,月眠心头美滋滋地开始打算明日准备推出的口味的。
红糖的、蜜糖的都太过普通常见了,不如再加些水果、芋圆还有糍粑?
哼着小曲儿,一脸怡然的月眠听到门外的敲门声之时,只觉脊髓有一道直冲天灵盖的电流蹿出。
头皮发麻的厉害,月眠用指腹沾凉水在太阳穴揉了揉。
叩门的声音响了三声顿住,又另起两声。
不用猜她都知道。
敲门的人是逐月。
他来又是替许行舟传话的。
每每至此,许行舟似笑非笑着给她安排一箩筐任务还美其言曰历练的模样,在月眠的眼前挥之不去。
月眠:“...”
烦!
她将腰间的围裙一解,摔到了案板上。
这逐月也真是的,到她这望舒巷来跟每日打卡上班一样准点。
早中晚各一次,估计要比他吃饭还要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