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熟悉的花样。
月眠刚想问。
许行舟却端来一碗冒着白丝丝热气的姜茶,站到了她的身边。
许行舟道:“月眠姑娘,若是你有什么不舒服或者先天以及伴随的疾患,都应该先告诉我的。”
他抿了抿唇,欲言又止。
“我也好让人将备些晕船的药。”
“我想,我应该不至于是你想的那般爱难为人的。”
许行舟又是沉吟了好久,才缓缓开口。
月眠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眸看向他,而后垂下头,快速地点了点。
月眠接过许行舟递过来的橘子,硕大的橘子黄灿灿的,她双手托着觉得有些沉。
端起双臂的她将指甲嵌入橘子皮,想要掰开。而下却虚弱的额厉害,连带着胳膊都颤颤巍巍的。
许行舟见状,直接剥好一只橘子,又快速的剔除上头杂糅的橘丝,递给了月眠。
她接过,缓缓地将橘子塞入了几近苍白的唇瓣间,连食了好几瓣,直到橘子的酸涩回甜在口腔里弥散开时,她长舒了口气。
月眠又嗅了会橘子皮的清香后,才觉得脑间的郁感散开,连带着肩头的重缚松解了不少。
月眠靠在船舱壁上,虚开眼睛看着正站在船头询问船夫能否寻到晕船药的许行舟。
这一刻她觉得。
许行舟似乎也没有素日她想得那般不近人情。
感受着船身的微微晃荡,月眠便又这么沉沉睡去了。
等她再醒来的时候,夕阳正落在她的面颊上。
她伸臂挡住了眼前的余晖的余热,胳膊却是不小心碰掉了案几上的白玉瓷盏。
听闻到动静的许行舟先是侧身回头瞧了眼船舱里头,见是她醒了,匆匆与船夫二人结束了话题朝里走了进来。
“你醒了?”他问道。
轻‘嗯’了声,月眠点了点下巴。
“好。”
许行舟又折返回去。
回来的时候,他的手上多了一个碗,碗面上正冒着白丝丝的热气。
月眠依稀能嗅到淡淡的药草香气。
许行舟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到,“午间行船的时候,恰好船夫与他相熟的人碰了头,讨了两幅晕船药来。”
“你且先喝,就算没用暖暖胃也好,你今儿早上都吐得泛酸水晕厥了。”
他轻飘飘地抛下话就出去继续煎药了。
徐松溪捧了满满一怀抱的水果进来,他朝月眠挑眉笑着问,“你好了啊。”
他在月眠身边蹲下,给她择了只品相生得好又饱满多汁的梅子递了过去。
他盯了下许行舟的背影,确定他不会关注船舱里头后,与月眠低声道:“你可别听许狗瞎说。”
徐松溪的目光指向她手里的那碗药。
他尽量地压低了声音,“这可是他中午让船夫靠了岸,冒着大太阳去抓得药。伞都没打一把,后颈窝都晒红了好大一块呢。”
徐松溪往嘴里丢了颗葡萄,嘟囔着说道:“还有这些水果也是他顺便买回来的。”
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月眠,故意咬重了顺便这两个字。
“许三儿小气得紧,刚刚我想吃都得偷着吃,被他逮到了还要打我手,偏偏要等你醒了我才能吃。”徐松溪轻哼了一声。
月眠笑着将水果朝徐松溪推了又推,“你想吃多少都行。”
徐松溪嘿嘿一笑,“这还差不多。”
他吃得半饱,打了个嗝儿之后准备出去,嘱咐到月眠,“可别告诉他是我给你说的嗷。”
月眠诚恳地点了点头。
许行舟站在船头,金光洒满了他的衣袍,如玉而端方。江风将他的衣袍吹得纷飞,唯有盘旋在乌篷船上空的仙鹤鸣声与之和和。
他双手握持着一把长笛,笛声激扬而乘风破浪。
不知不觉间,船夫划浪的动作也跟着迅捷了不少。
月眠看着许行舟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她的脑海中一直在涌现那方巾帕上的垂丝海棠。
直到沾雨欲坠枝头的海棠与许行舟的身影重合的时候,她才缓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