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卷宗整理成册后,已是夜深,许行舟方准备秉灯回房,便听到了一阵敲门声。
这么晚了还敢来搅扰他的,除了徐松溪没有别的人。
许行舟还是配合地问道:“谁啊。”
“是我。”门外的徐松溪回应到。
许行舟快步走去,将门打开。
“这么晚了,你还不睡。”
只是许行舟抬头的那一刹那,就连他自己都惊讶了。
因着徐松溪身后还有一人。
应该是个女子,正瑟缩在斗篷里面。
未及许行舟问,月眠便先开了口。
“是我,许县令。”
月眠深夜造访,必然出了什么急事。
许行舟警惕地朝四周看了看,而后让月眠和徐松溪进了书房。
他将灯放在桌案上,看向月眠,“出了什么事了么?”
似乎有隐隐的啜泣声音,却半天不闻月眠说话。
惯来沉稳的许行舟却是有些急了。
他着急地问道:“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许行舟猜谜似的问道:“可是你们家潭哥儿生病了?”
“很严重么?”
“是没钱么?”
“我现在去望舒巷接他。”
...
许行舟连珠炮似的问话,月眠愣是半天没吐出一个字来。
徐松溪也是跟着着急。
良久后,月眠缓缓地将斗篷的帽子取下。
豆大的灯火昏暗,月眠哭的泪眼婆娑,许行舟却将她肿的跟核桃包似的眼睛看得很清晰。
他只觉得有些心疼。
待月眠平复些后,许行舟替她倒了杯茶水。
月眠将哽咽顺匀后,可怜巴巴地看向许行舟道:“许县令,你可不可以帮我一个忙。”
现在她无论说什么,许行舟都会想也不想地答应。
“可以。”
“你可不可以救将离。”
将离...
许行舟上一次听到这个名字,已经是半个月前了。
许行舟却是难得的沉默了。
“将离怎么了。”徐松溪好奇地问道。
月眠将辛夷今下午倒在她院门口的事情告知了他。
徐松溪是听得龇牙咧嘴的。
他都忍不住感叹道:“这没了腿,一路从扬州到折月县,就这么蹉磨着,我都不知道得多疼。路上没被野兽给吃掉,都算她命大了。”
月眠擦了擦眼泪,继续断续哽咽地讲述着。
徐松溪轻嘶了一声,“你是说辛夷告诉你,教坊司的遴选就是一场阴谋?”
月眠点点头。
他却反问道:“若是和宫里头的人沾了关系,无非固宠和权势。”
沉默良久的许行舟开了口,“都有。”
徐松溪挑眉看向他,“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许行舟没有说话。
徐松溪很了解他,他若没有否定便是确有实情。
他是默认了。
“那你要小心了月眠。宫里的腌臜事,沾惹不得。”徐松溪好心提醒道:“定是会有人来灭口的。”
许行舟却是斩钉截铁到,“不,他们不敢。”
徐松溪啧了一声,他十分不理解地看向许行舟,“权势之下,无心者以万物为刍狗。他们若是想对付月眠,不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
许行舟却是气定神闲地说到,“不,他们不敢。”
“一会逐月送你回去,辛夷不可再留住你家,我自有安排。”许行舟也推心置腹地说到,“月眠,不是我不答应你,只是将离的事情,有它自己的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