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ero……放下吧……”

声音带着一种熟悉却扭曲的腔调，仿佛是从记忆深处掏出来，又被人为地撕裂重组。那声音像锈钝的刀刃，划过耳膜，让我的太阳穴一阵刺痛。

“闭嘴。”我咬着牙低声吼道，甚至分不清是在对自己说，还是在回应那虚无的声音。我闭上眼，用尽全力集中注意力，告诉自己这只是药效在作祟。但那个声音没有消失，反而愈发清晰，甚至开始变成多重音调交织的混乱噪音。

“没用的……Zero……”

我的呼吸渐渐加快，手指掐住自己的手腕，用疼痛把自己拉回现实。我告诉自己，现在不是放弃的时候，我还有48小时。

强迫自己深吸一口气，我低头再次看向文件，仔细记下了那些信息的每一处细节。然后，我收起纸张，把它塞进外套的内袋，迅速迈开步子走向巷子的出口。

寒风依旧刺骨，我把外套裹紧了一些，加快了脚步。前方的路灯下，一个新的影子出现了。

“Zero。”Sherlock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语调平静，却藏着一丝意味深长，“你迟到了。”

——————

我走向Sherlock的方向，步伐显得比平时沉重。脚下的路面不平，潮湿的砖石带着寒意，隐约滑腻。我攥紧衣袋里的文件，手心的冷汗将纸张边缘浸湿，指尖也开始发麻。

那股灼热感还在从脖颈一路向下扩散，我知道这是药效发作的后遗症。呼吸变得急促，耳边像是有潮水声在拍打。我试图维持平衡，脚却忽然一软，身体猛地倾向一侧。

就在我快要跌倒的瞬间，一只手稳稳地抓住了我的手臂。抬头时，迎上的是Sherlock那双冰冷锐利的灰蓝色眼睛，“站稳了，Zero。”

“听你的话，崩溃装了，也示弱了，Mycroft我也得罪了，现在呢？”我声音沙哑，语速却不由自主地快了起来，像是要把胸口的闷气全吐出来。

他扶稳我，放开手，“现在？”他微微扬起眉毛，“现在该轮到你继续装作还未恢复理智了——别告诉我你已经忘了剧本。”

“剧本？”我忍不住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一种近乎自嘲的疲惫，“Sherlock，我的脑子现在被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烧得快冒烟了，连站稳都成问题。你以为我还能记住什么‘剧本’？”

他上下扫了我一眼，最后定格在我有些发抖的手上。他缓缓开口，语气却依然平静：“站不稳？很好，这正是我们需要的状态。一个人如果要显得濒临崩溃，就得真的看起来像濒临崩溃。”

“你是说让我利用这种状态？”我试图理清他的逻辑，但脑袋却因为那低语般的幻听和不断刺痛的神经而愈发混乱。

“完全正确。”Sherlock站直身子，双手插进大衣口袋，目光微微闪动，“你现在的每一个表现都是完美的伪装——前提是，别真的倒下了。”

我深吸一口气，压住内心的烦躁，用手撑着旁边的墙让自己站稳：“所以，下一步是什么？或者说，我们的敌人到底在哪儿？”

Sherlock微微一笑，神色中浮现出一丝几乎算得上愉悦的阴影：“别急，Zero。我需要你给他们一个足够的理由接近你，甚至盯紧你。这样，我们才能找到关键的破绽。”

“听起来更像是让我当诱饵。”我冷冷地说道，抬眼盯着他。

“诱饵也是一种力量。”Sherlock不紧不慢地回答，“只要善用，鱼会上钩，猎人也会露出马脚。”

我握紧了拳头，指尖掐进掌心，疼痛让我保持清醒。虽然我明白他的策略没有问题，但真正执行起来，每一步都像是在刀尖上跳舞，而我根本没有退路。

“给我更多的细节。”我咬牙开口，强迫自己进入战斗状态，“目标是谁，计划是什么，Sherlock。”

他抬起头，目光穿透夜色，似乎在思索着什么。他没有立刻回答，而是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份叠得整整齐齐的纸，递到我面前。

“先看这个。”他低声说道，“你的答案就在里面。”

我接过纸，展开。内容是一份加密的通讯记录，上面密密麻麻的代码和日期。我盯着那些数字，头皮一阵发麻，刚刚被药物扰乱的神经更是隐隐作痛。

“你知道我现在的状态不适合看这些。”我皱眉道，语气里透着些不耐。

“你不需要看懂。”Sherlock轻描淡写地说，“你只需要装作已经掌握了所有内容。我们需要让敌人相信，他们的秘密已经暴露无遗。”

我抬起头看向他，想从他脸上找到一丝动摇或妥协，但他依然冷静，似乎早已将一切计算得滴水不漏。

“你和Mycroft不愧是兄弟。”我低声嘀咕，却将纸折好塞进了外套的口袋。

Sherlock没听到我嘀咕的话语，转身迈开步伐，“现在，我们得先去见一个人。”

“谁？”

“一个旧朋友。”他没有回头，声音从前方传来，“而且，他正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