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宫鱼多如粪,发米库银行股,无德福引发图格……”。对方的话越说越复杂。
“我不管你说什么。来吧,我们用战斗解决问题,因为战斗是最通用的语言。”。我不停地挥颚震慑对方,希望不战就能把它给吓跑了。“你说什么我搞不明白,但是,你挥颚的动作我一看就明白该怎样应对。”
“吗大家掠夺哦,斯拉副的罗,嗯嗯啊啊……”。来者又是一通叽里呱啦的。
我搞不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是我也从它的言语的表达上获得启发,这便是表示感叹的词其输出形式的大同小异。比如“啊”总有着惊讶的含义,而“嗯”又少不了包含肯定、赞同等非对抗反应的意思。据此,我判断来者多多少少弄明白了我的话,随就有了惊讶和不反对的言语表白。
“你——必——须——马——上——离——开。”。我放慢了语速看着来者,“这里是我们的国土,或者直截了当地说,你已经踏上了相对于你而言的别国的土地。鉴于你不是敌蚁,我决定留你一条活命。但是,要让我发这样的慈悲,你就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嗯啊!”。来者用赞同的目光盯着我。
“那就行动起来吧!”。我催促道。
“嗯嗯——啊!”
“赶快离开这里!”。我已经对和来者进行语言交流失去耐心,随张开大颚摆出准备攻击的架势。
来者看我的进攻意图完全暴露便迅速后撤三步,却还延续着之前的垂颚姿势看着我,瞧它的样子根本就没有要用武力和我对话的意思。对方这样的反应再次阻止了我欲通过战斗解决问题的劲头,使我陷入说理说不成动颚却又积极性不高的尴尬境地。然而,语言不通不等于允许把亟待解决的问题拖延下去,它即便不想战斗我也得用战斗的方式将其撵出新巢的国境线。我端颚朝这只外国蚁紧逼过去,对方则以和我的前进一样的节奏后退。就这样,我逼这只外国蚁退后了五十个标准蚁身长的距离,但是每当我停下来的时候它也跟着一起停下来,似乎它根本就不惧怕我对之实施的步步紧逼。对方的这种反应,使我下定决心要动真格的将之杀死。于是便后曲六腿做好快速向前弹身的准备,我要像离弦之箭一样使身子弹射出去并用颚尖搠死前方的攻击目标。
而令我没想到的是,见我真的要动颚那只外国蚁扭身就跑,那速度虽说比快腿要慢得多,但是跟一般的蚁比起来也算是行如闪电了。它跑我就追,我可不想让它摆脱了我而继续活动在新巢地上领地的边境线以内,如果那样就意味着我的无能,老实说,这是一件极端丢脸的事。我撒开六腿拼命地追击前方的外国蚁,然而,不得不说那家伙奔跑的实力和我相当,我也就是靠着微小的速度上的优势一点点地缩小与它之间的物理距离的。即便如此,我估算按照目前的每秒我比对方多跑出一步的状况,真正要追上那只外国蚁也得耗掉半天的时间,而这得浪费掉我多大的精力和体力呀!然而,我必须无条件地追击下去,目标一旦丢失就会造成我自己都不能原谅自己的尴尬后果。使我感到欣慰的是那只外国蚁始终沿着海岸线跑,好像它也意识到深入内陆对它不利,索性就沿着水陆的交界地带逃跑。
此刻,理性又开始左右我的头脑,我边跑边思索:假若那只外国蚁真的跑出了我们王国的国境线,那么我就马上停止追击,毕竟当今时间段备战老巢对新巢的二次侵略比其它的任何事情都重要,而我应当避免在这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上投入自己的完全精力。
老实说,我真希望前方出现个帮手能挡住外国蚁的去路,继而和我一起俘虏或杀死那个非法越界者,消除掉一个暂时还无法确定危害量级的隐患。然而,我不得不直面一个现实,这就是很少有我方的——哪怕是属于同一个王国的老巢的蚁到强海的海岸线上活动,毕竟水域对蚂蚁来说是一个和收获扯不上关系的地理概念。鉴于此,我也只能奢侈地想象一下自己盼望出现的那种场景了。可是想象必须马上让出脑容空间而给现实,毕竟要解决眼前的问题还得靠能力,这样的浅显道理我自然是明白的。我继续追击那只外国蚁,不过现在我的策略已经明显改变了,只要那家伙跑出了新巢、老巢地面领地的边界线,那么我对它的追击就该立刻停下,懂得适可而止方显英雄本色吗。然而,事情的发展有时平稳推进并且可预测,有时则瞬息万变,很难判断紧密衔接的下一个时辰将要面临什么样的情况。事违蚁愿是常态,而接下来发生的一幕就巩固了我说的这种常态。我像急刹车一样停住了追击外国蚁的脚步,因为突然出现的情况迫使我不得不这么做。而在同一时间我所追击的蚁的位标,依旧在我们蚂蚁王国的地面国界线以内。我立刻摆出战斗的架势,事出有因,这就是我看到自己被一群蚁包围了。这是一群绝对陌生的蚁,它们把我团团围住,从嗅觉上进行识别,它们都有着和我追击的那只外国蚁一样的体味特征,而这就等于说我的角色由追击者转变成为落网的猎物。
对方大约有一百多只蚁,看这阵势,我立刻就明白自己是被那只说话叽里呱啦的斜嘴外国蚁,引诱到它们早就预设好的埋伏圈里。哈哈,眼下我面临局面真正配得上是天下奇闻,——在自己的国土上竟被一群非法入境者给围困住,而沦为忙于招架的弱势一方。可谓欺蚁欺到了家门口,换句话说,这一百多只外国蚁都把狂妄都带出它们的国门了。锁定区域,力量上的劣势相对于陷入被动的蚁而言就是百分之百的危机,现在,我能做的只有奋力突围,有了这个前提我才能率领我的第四蚁团返回复仇。
“把这家伙架上船。”那只斜嘴的外国蚁居然说出了我懂得的语言,“这是它们的地盘,若是赶上它们的大部队过来,我们就非常被动了。现在,大家都上船,沿着海岸线航行,待侦查清楚了近陆的情况再集体到岸上活动。”
“你是个骗子!”我怒不可遏地瞪着站在我身前的这只斜嘴的外国蚁,“你以为我是能被你们轻易架得起来的吗?告诉你,十个、八个的蚁休想靠近我的身边,不相信——你就看我的表现吧!”
“你是在吹牛。”斜嘴嘲笑道:“既然能从大海的彼岸航行至此,说明我们都是精兵强将,因为劣兵弱将造就在航行的过程中被淘汰掉了。——就你,哈哈,一辈子都呆在这闭塞的小块陆地上笃夏之虫,还想阻止八个、十个的见惯了大世面的水手蚁靠近你的身边。噢!这真是个笑话,如果不是为了应景眼下的场合,我非放纵一下自己的笑欲不可。朋友: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想了解一下你们这块大陆的情况,你就明智一些跟我们上船吧!”
斜嘴外国蚁的话诱发我企头仰脸朝海面的方向望去。我看到,有两个长长的深褐色的大家伙悬浮在水面上,并随着水体的起伏涨退而上升下降、左摇右摆。我还看到那两个大家伙的上面竖立着很多的杆子,而杆子的中上端普遍挂着大小不一的软树叶一样的平面类的东西。我想这大概就是斜嘴说的船,而它们欲把我架到的地方应该就是它们的船上。想一想,若是真的上了它们的船,那就跟登上异国的土地差不多,到时候我面临的局面可比斜嘴之前和我单对单时感受到的情况要危急得多。此时,我也已经看出来,以斜嘴为首的这一百多只外国蚁都非同一般,单从它们战斗预备的架势上观察,我就可以得出结论——自己最多能对付它们中的两到三只蚁。如果真有个十只、八只的蚁扑过来,那么,等待我的应该只有一个结果,就是被它们擒获而架到在海面上停泊的它们的船上。一百多只强悍的外国蚁把我团团围住,杀开一条血路冲出去的可能性几乎为零,基于此,我必须做出努力延缓它们往船上架我的行动开始的时间,否则,我的命运就真的不由我自己掌握了。
“水手蚁是个什么东西?”我故意拖延对话的时间期待有新巢蚁发现我被外国蚁围困,“你刚才说的是哪里的语言?应该是外国话吧!可现在却又突然说起了和我一样的语言,这真是个转变上的奇迹呀。哼哼,看来你的外国话说的还挺不错,至少能保证我能接受得了,噢!就此,你们和我之间的对话的氛围也建立了起来。那么,既然,你懂的我们王国的语言,为什么刚刚还要叽里咕噜的跟我对话?你在耍滑头,没有任何的诚意,那副装逼的模样让蚁看着可真恶心。”
“我们是一群来自大洋彼岸的蚁,基于这一点,你和我们都可以相互称呼对方是外国蚁。”斜嘴的外国蚁说:“我有一项特殊的本事你还不知道,就是只要和外国的蚁有短暂的对话,那么我立刻就能把对方的语言规则搞清楚了,而这就是我现在能跟你对话的原因。嗯——,我们常年在水上航行,以水为家,以河为路,以海为城,所以就是一群在水上飘泊的蚂蚁,简称水手啦!请记住,你千万不要再说水手是个什么东西,因为我和我的伙伴们都是自尊心很强的蚁,你这么着地叫会使我们普遍生气的,如此,我就不能保证这样的情绪会不会引发后果了。”
我点头表示理解,随又说道:“好吧,嘴巴没有长正的家伙,你和你的这么多的伙伴现在都置身在我们的地盘上,严格地讲被包围的应该是你们,所以,我提醒你应该再好好判断一下当前的形势,那样做对你们应该不会是件坏事。”
“我很不高兴,因为你当众宣传了我的缺点,虽然我总是极力掩饰自己的这个离完美有些差距的不足。”斜嘴外国蚁有些不高兴地看着我,“很多客观存在的东西没必要专门地强调它的存在形式,比方说我的这张有一端不愿离地面太近的嘴巴,就被你当着众蚁的面过分地解读它的典型特征了。——好吧,鉴于你的直截了当的性格令我欣赏,我决定不跟你计较刚刚你的那些粗俗话语,当然,这也间接地表现出我高雅的个蚁修养。——噢!我说过我们这帮水手是四处漂泊,而这就注定了我们四海为家的生存状态,在我们的眼睛里天下的水和地没有像你和我之间的,那种你就是你和我就是我一般的区别。都脱离不了地心引力,泛泛地概括,我们、你们和它们都属于地物,在这方面谁也不比谁更为典型。——现在,我们都置身在你所说的你们的国土上,而我们也理所应当地被你们认定为了入侵者,然而,我们只是认为在这块陆地上你们的蚁远多于我们的蚁而已,并不认可这是你们的专属地盘。——至于这块陆地的其它方面,我能感受出来的区别只存在于气候方面。实事求是地说,你们这里的天气相对温和,而我们之前拜访过的那块陆地可就太热太热啦!所以,单从舒适的角度说,我更喜欢你们这里,基于这一点,我和我的伙伴们也愿意在这块陆地上多呆上一段时间。我们不怕被你们包围,因为我们已经习惯了以少对多的战斗状态,当然,也因此积累了足够多的置身敌群而转危为安的经验。——华德鲁斯是噢,阿朵罗西!”。
斜嘴外国蚁应该是向它的伙伴们下达了向我发起行动的命令,在它的那段叽里咕噜的话语说完之后,我就看到它们对我的包围圈在迅速收缩。此刻,处在包围圈最里层的水手蚁和我之间的距离,已经不足半个标准蚁身长了。眼下的局势使我想到必须采取先发制蚁的措施,因为面对这样的敌蚁占据绝对优势的局面,被动地应对跟坐以待毙似乎也没什么明显区别。
我张开双颚猛地朝处在我身位的正前方的一只水手蚁钳过去,那家伙见我率先朝它动颚却并不躲闪,而是挺颚迎着我也钳了过来。我和那只水手蚁的颚夹在一起,就此,我们俩的格斗就直接进入到了殊死的搏杀阶段,老实说,这样凶悍的对手是我从来没有遇到过的。对方的颚的硬度令我惊讶,差不多跟我方的一只兵蚁的颚的硬度相当,同时水手蚁的勇敢精神也触动了我的意志,竟然敢与它的对手直来直去地拼颚而隔过了彼此试探火力的阶段。我跟这只水手蚁像两个摔跤手一样胶着地扭打在一起,而我们旁边的水手蚁则都停住了向我靠近的脚步,它们像是一群观众,个个瞪大眼睛看着两个角斗士的搏杀。我想这群暂时置身事外的外国蚁,大概是想借着这个机会探查一下我单打独斗的能力吧。
不管旁观的外国蚁要干什么,我必须集中精力跟我的对手格斗。而在较量了三、四个回合之后我已初步了解对方的战斗实力,并且也摸清了它的出招套路。它的颚比一般工蚁的颚要硬一些,力气也比一般的工蚁又大些,战斗的技巧也是普通工蚁所不能比的,而至于其勇猛的战斗意志就不必再说了。尽管如此,我还是认为这只水手蚁打不过我,不过,要把它打败肯定也会让我付出比和一般工蚁战斗多出三倍的体力、精力成本。当战斗进行到第十个回合的时候转机终于出现了,这场硬碰硬的单打独斗的胜利的天枰开始向我倾斜。我感觉对手的颚的钳力有些变弱,并且这样的趋势还在持续,这是它体能出现问题的信号,因此,我必须再接再厉对它实施紧凑而猛烈的攻击,绝不能留给其调整体能的喘息停歇的机会。想到做到。我拖住对手的颚猛力向回拽,在这种情况下,它必然会使足浑身的力气往同一力线的相反的方向跟我较劲,如此也正中我的下怀,在这样的“拔河”竞赛中我会耗尽它的体力而使它彻底地成为角斗的失败一方。我紧绷六腿用力地回拽对手,那家伙虽说是在拼命地抵抗,想要挣脱我的拉拽,但是它已经失去对战局的控制力而被我彻底压制住了。
见这场单打独斗的胜负关系已经显现出来,那只斜嘴的外国蚁就又冒了出来。它走到我的对手的跟前,跟这只精疲力竭的蚁说了几句话。紧接着我就感觉钳着自己颚的对手的颚力消失了,这是它服输的信号,眼下,我跟它之间的对决尚待确定矛盾的性质,而在没有明确是敌我矛盾的前提下,我也真没必要将之置于死地。
我松开了颚,我的对手见势赶紧退回到本方的战队之中。直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那群当观众的外国蚁围着我的包围圈比之前扩大了五倍,这说明它们有意和我缓解紧张的关系。老实说,我激愤的情绪也随着和这群外国蚁的距离的拉长而松弛下来,并借机环视了一圈这群外国蚁。
“再看还是这群蚁,模样不会改变,除非我的伙伴们都会变脸。”。斜嘴直勾勾地看着我,若不是它的言语触动作用,我差点忘了它还站在我的身边。
“你也想跟我较量一番吗!”我轻蔑地瞥着斜嘴,“单打独斗我不弱于任何一只蚁,因为我有着比兵蚁更坚硬强壮的颚。关于这一点不用我再用语言证明,你若是眼力没有问题的话,刚才应该都看得明明白白吧!”
“你单打独斗的能力的确不错,轻松就能击败我们的一位格斗能力出众的勇士。但是,我必须冷冰冰地告诉你,若是我们想把你置于死地,那绝对是很一件轻松就能办到的事。”
“你在说大话。”
“我说的是真话。”
“任何一群蚁要想击败我,都不会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们去过的地方多了,见过各种的蚁,比你更有战斗力的蚁被我们打败的有多少——?噢!关于这个数量我都记不清了。”
“那就是没有,”我嘲讽地看着斜嘴,“所以,也算作一种非具体。”
“有!比你更具战斗力的蚁,我真见的太多了。”斜嘴坚定地说:“我从来不说假话,因为我的见识保障了我没必要用假话填充自己言语的空虚,换句话说,吹牛皮的事我是从来不干的。哈哈,虽说我们的蚁数具有区区的明显特征,但是我们的整体战斗力能抵得上两个蚂蚁军团,所以对付你区区一只土包子的陆地工蚁,——摧枯拉朽——小意思!”
“你得用行动证明你说出来的话。”。说话间我就又摆出了战斗的架势。
“阿朵罗西!”。斜嘴再次发出向我进攻的命令,随后就又不见了它的身影。
我依旧使用老的战术端颚瞄向离我最近的外国蚁。哪知,在我把颚刚端到一半的时候就发觉自己的周围已经没有了空间,所有的外国蚁以我为中心辐凑成一个点,瞬间我的六腿就被超过我的腿的数量的颚紧紧夹住,我的身体也像漂浮在水面上的船只一样升上半空。我拼命向下拍颚,但是,因为身体被架起的姿势是接近六十度角的前高后低,所以拍下去的颚往往都够不着身下的外国蚁。老实说,我已经被这群外国蚁控制住了腿颚,我的攻击机器也像压在棉花上,无论怎么做动作都会被身下的外国蚁们卸掉力。真没想到我会这么简单地变成一个俘虏,而被这群外国蚁驾着跑向它们的大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