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不笑对固化欲借道新巢,想将从水手蚁那里购买的武器,运送回老巢的打算的反应是奇怪而不惊讶,比较起来件对蚁的生理承受力绝对不友好,而要达到将武器运回到老巢的目的,新巢的那座四季如春的河港自然要被格局、眼界都比较宽广的固化所觊觎。如此一琢磨,固化若是没有想到新巢河港的可利用之处,那倒真有可能会引发我对它的轻视了。当然,我也得点赞睿的先知先觉,记得当初从码头向新巢返回的时候,年轻的睿就对提到了老巢如何把武器运送回老巢的问题,而即时的我居然对它表现出了不耐烦地情绪。哈哈,情绪那东西有的时候就是个骗子,它情绪驾驭着而实施的草率行为。
知道了老巢的动向,就得尽快拿出应对的办法。——什么应对办法?说出来真的非常简单,就是借道与不借道,而没有没有中间路线可供选择,才是真正要我和不笑为难的地方。若是同意老巢借道,谁能保证它们没有假道伐虢的,我对同一个问题的看法会在你想象不到的时点冒出来,并代表你在一些事情上做主。而当你明白过来的时候,也只能乖乖认可自己之前则是惊讶却不奇怪。眼下的天气毕竟还处于冬季,通过陆路由海上往本部运送武器的温度条险恶用心。反之,若是不同意老巢借道,搞僵两巢关系不说,还有可能因为这件事而得罪了小强它们。新巢需要跟老巢有条件地改善关系,并且不想在多出再一个旗鼓相当的敌蚁。因而,在拿不出和稀泥的问题解决办法的前提下,就得在仅有的两个方案中选择一个对新巢有利多、不利少的出来。
时间紧迫,老巢的求援使者可能马上就会来到新巢,根本容不得招来五十个蚁长开个议事会商量、表决一番。这是一个很适合也很需要用行政权力做出决定的议题,所以,不笑和我必须把各自的责任与担当表现出来。解决难题需要费些时间,基于此,将那些答案一目了然的题先做出来就叫做易题优先。哈哈,这是个答题的小原则,哦,若说它是个巧妙方法当然也对。不笑把倔强、妙算和歪嘴、诚恳叫了过来,命令倔强率领第三蚁团从糖库取出五万粒白糖运送到码头,同时安排妙算只身赶到码头负责进货和出糖的点验,而从码头往回运货并将之导入新巢武库的活儿,就交给了歪嘴和诚恳率领的两个蚁团的二千只蚁去做。
各领其责向码头赶赴的四只新巢蚁,不笑对之都做了同样的嘱咐,即:不求快速,稳稳当当地干好各自的活儿便是。可以看出,布置工作的时候不笑专门留了个心眼儿,它的嘱咐相当于变相告诉领命的那四只蚁,干活儿要不紧不慢。不笑如此做的目的在于拖住水手蚁,随为它和我商量出个应对老巢蚁借道的办法多争取些时间来。
倔强它们领命走后我又把睿叫了过来,目的就是让它作为一个智囊参与不笑和我之间关于是否借道给老巢的商讨。对于睿的列席不笑是坦然接受,它显然也像我一样非常认可睿的智慧水平。哈哈,也难怪,只要不具有嫉能妒才的扭曲性格,谁都喜欢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的蚁,毕竟能否提供帮助是评价一只蚁有没有能力的一个实用主义的指标。
我们的商讨开始了。不笑倾向于不借道给老巢,它的理由有两点,第一是提供便利条件让敌蚁强壮就等于弱化自己,第二是担心老巢蚁有假道伐虢的险恶用心,果真如此,新巢就有可能会陷入难以挽回的混乱和被动。这是不笑本着现实主义的态度,提出了对借道给老巢的担忧。老实说,不笑的担忧同样也是我的担忧,毕竟别蚁的思想是一个很难把握的东西,何况我们的对手又是内心一向阴暗的固化。特别是在对老巢是否有假道伐虢的意图的判断上,实事求是地坦白,我的心里也非常得没底儿。这会不会是固化的阴谋,还真的很难说。然而,那只冷漠的老巢蚁要是借着进入新巢核心地带的机会,藏尖兵对我们发动突然袭击……。负责任地说,我可不敢幻想上述的可能性不存在,相反,我倒是认为其出现的概率绝对大于不出现的概率。
比较起来,我并不认同不笑的第一个担忧,因为,我的理念是英雄的名分是靠打败英雄的对手取得,而不是消灭一个个的草包蠢货累积起来的。在码头的时候我已经跟小强谈好,它承诺卖给老巢的武器无论在质量、数量上都不会优于、多于新巢,我相信那位水手蚁的头领在新巢不违约的前提下也能够遵守承诺;再有,我是一只崇尚竞争的蚁,我的信条是真正的强者无须担心对手变得强大,而应该把对手的强大看作是促使自己更强大的一股推动力。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若是淡化这句话的褒贬因素,就得承认,它从事实上阐述了激烈的竞争对于提高能力的促进作用。哈哈,用战略的眼光看问题,有一个强大但又不能致我于死地的对手,也是上帝对我的关照与赐福呀!
在思想酝酿主意的阶段我习惯观察旁蚁,这会儿我的目光就转向了睿,想看看它对不笑的观点的反应。睿似乎还不想过早介入不笑和我的对话,随机把头一偏装着没有发现我在看它。哈哈,睿这家伙在耍滑头,看到它的装模作样我是既生气又觉得好笑。看来,短时间里是指望不上它,为我尚处于酝酿阶段的思考机器争取更多的运转时间了。静下心来,冷静一想也是。本该由不笑和我商议决定的事情,能指望一个做参谋的蚁拿主意吗?是啊,我真不应该责怪睿的回避,它也是对照着自己的角色在做本职的事儿,若是让它拿主意——要我这个新巢巢防长蚁又有何用。那种不劳而获、少劳获多的,吃软饭的做法可绝对不是我的风格。是啊,刚刚发生的事情,与其说是睿在玩儿心眼儿,倒不如说是我在耍滑头。不想正面推脱是出于面子上的考虑,睿做得对,它显然不想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僭越者。
“如果老巢能规规矩矩的借用新巢的路,给水手蚁送白糖再运回它们购买的武器——”我用试探性的目光看着不笑,“你会考虑借道给它们吗?”
“也许。”。不笑的回答有些出乎我的预料。
“为何?”。我又问。
“嘿嘿,老巢还没有求助过新巢,我也很想感受一下被它们求助的滋味。我相信,嘿嘿,它们每一次向新巢发起的求助,都是扯平两巢地位和关系的大好机会。”
“你会答应它们吗?”我顺着话题继续问:“这可是个需要巨大的勇气的支撑,方能形成决心的思考和算计的艰难过程。”
“嘿嘿,我还是倾向于不答应它们。但是,我也不想用“买一送一”的方式对待它们。嘿嘿,‘卖出’一个拒绝,再附送一个拒绝,连商量的机会也不给固化那家伙,这显然也不是我不笑的作风呀!”
“哈哈。”。不笑的回答对我倾向于借道给老巢的想法就是鼓励,我趁热打铁,进一步放开话题,说道:“其实,借道给老巢也未尝不可,最起码能显示新巢的宽容与自信,并让老巢蚁觉得我们一点都不担心它们扩充和加强自己的军备。另外,我们也可以借着这样的机会向老巢讨要过路费,这叫做不同使用价值的等量价值交换,如此,它们不占便宜我们也不吃亏。哈哈,新巢出让道路的使用权,道路的使用方就得支付相应的费用。我们和它们各取所需,这样的交易对谁都公平。”
“若是把同一个问题放宽泛了,我们还可以向水手蚁的船队征收船只的停泊费。”。睿接上了我的话。哈哈,这家伙倒是能恰当地把握时机,见缝插针地表达自己观点。睿补充说道:“水手蚁使用新巢的码头出卖商品而赚得了利润,这证明我们的不动产参与并促成了它们实现利润的销售过程,如此,码头的所有者就有理由要求从它们实现的利润当中分得一部分过来。用道理和事实说话,新巢的那座河港就是新巢蚁对水手蚁做的付出。付出对应所得,所得对应回报,回报对应利益,利益对应收入,收入对应白糖粒(货币或等价物)。扯来扯去,呵呵,我说的其实就是意义。缺乏意义的事情没有谁会去做,所以,它们使用我们码头就应该拿出相应白糖粒进行购买。”
“你们两个说的都很有道理,”。不笑像是受到了启发,不住以点头的方式释放它内心的赞许。“使用我的码头,使用我们的道路,再加上因使用而造成的码头、道路的磨损……。嘿嘿,我们的借口——不,我更愿意将之说成是理由。嘿嘿,我们的理由简直太多了,细思极广,水手蚁和老巢为新巢创收的潜力如此深奥,这万万是我没有想到的。——噢!大概是因为我的蚁性太过善良,不屑于用卡脖子的手段胁迫对手,所以,才限制了我在挣白糖(挣钱)方面的想象力了吧!”
“想象力是一种资源,我们的脑子里天然具有或多或少的想象力的矿山,就看你愿意不愿意去开发它。”。我微微一笑,明白这个时候很有必要夸赞一番不笑。“水手蚁卖给老巢武器是我们没有想到的,可是不久之前、如今以及现在,它们却扎扎实实地做出了那样的事。如果我们当初的想象力再丰富一些,或许能够提前采取措施预防那样的事情的发生。亡羊补牢为时不晚,自暴自弃摧残希望。不笑长官,我认为你在压制老巢和水手蚁方面的想象力的矿藏,还处于勘探的阶段,若是对之进行大规模地开发,哈哈,估计挖出来的矿石能够让小强(水手蚁)它们的货船满仓装上一万次了。”
“嘿嘿,瞧小勇伙伴说的,我的思想之中真有那么大的藏矿量吗!”。不笑的脸上现出得意的神情,这显然是我夸赞它而取得的成效。
“当然!”我用肯定地目光盯着不笑,“光是我的思想之中蕴含的想象力的矿石,若是全部开发出来,也够那帮水手蚁的货船装九千九百九十九趟了。”
“嘿嘿,船运的货物只比我少一趟,没想到我居然比小勇伙伴还多那么一点点的想象力。”。我的话像是给不笑打了兴奋剂,它神色自得地将目光瞄向了睿,问道:“睿伙伴,你的想象力若是开发出来,能让小强它们装多少货上船呀?”
“这个——”睿的眼珠子转了转,“呵呵,不笑长官,我首先还搞不清楚我的思想中究竟有多少处想象力的矿藏,所以就无法确定能将之开发出来多少。不过,我眼下储备的想象力,若是折合成矿石的话,让水手蚁的货船装个两千仓,这应该不是个大问题。”
“是吗?嘿嘿,睿伙伴的想象力看来还在小勇伙伴之下,若跟我比开差得就更远了。”。不笑脸上的得意神情又增添了几分,紧接着,它似乎又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对啊,你们两个的想象力都没有我的发达,这——,若是将之表现在对老巢和水手蚁的设卡讨要白糖上,嘿嘿,这是要把我推到什么地步?哦——,我明白了,我的想象力丰富就应该多做为难固化和小强的事,最后,落不好的倒全都成了我。嘿嘿,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我就会被老巢蚁、水手蚁评选为是最坏、最差、最可恨的新巢蚁……。嘿嘿,说起来这还真有点压迫感,不过,新巢蚁的利益优先,只要不是损害新巢的利益,在新巢以外的蚁那里落得个坏名声算不了什么。换句话说,即便老巢蚁都说不笑好,我不还是照样被它们当作敌蚁看待吗!二位伙伴,下面,我们就放开各自的想象力,多琢磨出一些点子难为老巢蚁、水手蚁吧!”
“哈哈,只有让对手为难我们才能掌握和控制局势,那种做事随心所欲的主动权才不至于旁落。新巢要想答应老巢,就把过路费说的低一些。”我用赞赏的目光看着不笑,“若是不想借路给老巢,夸张性地抬高过路费,同时苛刻地加进去一些其它项目的附加收费便是。”
“若是随随便便的答应对方,它们会认为新巢软弱有惧;若是直截了当地拒绝对方,新巢又会被外蚁说成是小肚鸡肠。”不笑的脸上现出些许的愁色,“老巢蚁——经常打交道,我们有把握绿色无害地为难它们。可是,得老老实实地承认那帮水手蚁的实力比新巢要强,惹它们不高兴——我们能把引发的后果摆平吗?”
“能!”睿坚定地说:“水手蚁常年在海上漂泊,见得世面广,接触的蚁国多,所以,规矩、规则、信誉之类的东西它们应该不陌生。”
见睿如此一说,不笑脸上的愁色有所消减,但还是显得信心不足,说道:“这又能怎样,指望鬣狗对豹子讲道理吗?在我的印象中,打劫者唯一的道理就是归我和统统归我,至于我能送出什么东西给蚁,那就是龌龊、无耻和不要脸。”
“它们并非不讲道理。”我又接上了话,“我曾经是它们中的一员,比你们更了解它们的秉性。它们的处事方略无非是:当对手的规矩观念处于无知状况的时候,它们会想着法子对之诳骗,而寄希望与收获绐利;当对手懂得道理的时候,它们会尝试着用道理与之对话,以期规避可见、可触的风险;当对手蛮不讲理的时候,它们会动用武力对之进行打击,为随后的抢劫行为做铺垫。总之,对付它们要善于利用利益这个工具,关于此,哈哈,不笑长官最懂得。”
“嘿嘿,跟蚁家(人家)要白糖,这算是讲道理吗?何况,小强那帮家伙远航而来是为了拉走白糖,而不是运送同样的货物给我们。这真像给鳄鱼一只肥羚羊,而后再向其讨要一只瘦羚羊一般,道理是不是显得生涩不少哇!”
“道理再生涩也能讲得通。正如两巢洞道口的那位猖狂大窟侯爵,哈哈,它现在的模样真不像一只蚂蚁,可它明明白白地就是一只蚂蚁。”我点头肯定道:“结果对应原因,收益对应付出。我们那样做的前提是它们使用新巢的有形资产买卖商品,并且我们也从来没用答应过它们可以无偿使用,所以它们必须为此支付一定的使用和补偿金。”
“我可不想跟水手蚁把关系闹僵。”不笑摇了摇头,“从实力的角度说,那绝对是一群不好惹的家伙。再把思索面放宽一些,可以想象,假如它们跟老巢联合起来夹击新巢,我们的处境就会变得非常被动。内外受敌、两线作战是兵家大忌,基于如是的担忧,我很希望跟水手蚁保持住现在的这种状态的关系,而不是逼迫它们站到老巢的那一边跟新巢对抗。”
“水手蚁尽管实力强悍,但它们可没有兴趣让自己卷入到这块大陆的战事当中。小强那帮家伙最擅长做的事情是当搅屎棍子,不断挑拨这块大陆上的各个蚁群之间发生冲突并借机兜售军火,我用自己的智商做保证,这才是它们真正关注的方面。”我尽量装出心中有数的样子,“如果出现相反的情况,我甘愿承认自己是个弱智。不那样做,我就一头栽死在当时置身的任何一个地点。哈哈,不笑长官,我敢说,除非我们先攻击水手蚁,否则,它们是成为不了新巢的敌蚁的。”
“好吧,如果我们的贪婪真的引发水手蚁的不满,那么,调解危机的责任就落到小勇伙伴的身上了。嘿嘿,我希望到时候,你也能像现在这样表现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气相。”
“这不是问题,本来我就应该是这么一个角色。老老实实地说,在新巢这个地方还真难找到比我更适合于跟水手蚁打交道的蚁,它们了解并信任我,而我也非常清楚哪些远洋来客的性情和脾气。”。我自信满满地挺胸昂首,表现得就像是把能够解决危机的方案都装进了脑子里一样。这会儿,我之所以把过去所不屑的装逼的德行展示给不笑,其实,就是为了在它的精神世界里播种下,跟水手蚁处关系的乐观心态和自信气质。这很重要,毕竟不笑这家伙是新巢的第一行政官,老全知离世以后新巢统领的位置是暂时空缺,依照排序首领自然就应该由不笑担当。而我这个巢防长,在职位上排在第一行政官的后面,只能相对代表新巢。如此说开,能绝对代表新巢的只有不笑,所以,它在外蚁面前表现出的气质和状态就很重要了。
“嘿嘿,瞧!值守在两巢洞道口的哨兵又来了,我想应该是老巢方面派过来说客了吧!”。不笑将目光从我的身上移开,而转向议事厅的进出口处。
“我看是那种情况,不过,到底是不是就看来的这位伙伴怎么说了。”。我心里确信自己话语做出的判断,可还是留一定的余地给待验证的事实。
哨兵很快走到不笑的近前,从气味上就可以识别出这是一只老新巢蚁。哨兵的身上具有的跟我和不笑一样悠久的创业者的资历,它的年龄又跟我相当,而这就使它的目光瞥向年轻的睿的时候,天然就显露出一种嫡出对投靠、大辈对小辈的傲慢。还好,睿到底不是我和不笑,哨兵的报告对象也肯定不会是它,能成为对话主角的除了不笑就是我。所以,经过轻蔑一瞥之后,哨兵的目光就从睿的身上移开,而落到了不笑和我的身上。
“如果是老巢又派来了使者,你就让它过来好啦!”。不笑摆出一副端庄的样子,并用稍显夸张的自信的目光瞅着哨兵。看来,我的调教在不笑的身上产生了效果,瞧,还没有见到新巢以外的蚁它就开始让自己提前进入装逼的状态了。
“是的,就是老巢过来使者了。”哨兵肯定地说:“可是,尽管不笑长官猜对了我要报告的事项,但在具体内容上,这次又跟装逼来的那一次存在着明显的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