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自愿被倒进自己酒杯里的酒就是一泡撒不完的尿,这一点尹春华在长大后深有体会,尤其是当她开始为《定音一言》播出后获得黄金播放时间段与电视台的人喝酒时,更别提和自己共同竞争的对手也在酒局里。隆冬时她回恭州和长辈过年,年后在拍戏和生意之余投身各种慈善晚会和权贵家宴,忙得半只脚想跳河一了百了,李仕想追她也跟不上她多变的行程,须臾间,春日驱逐了寒夜。
包厢里,烟酒不停在圆桌上的人物里手中旋转更迭,尹春华估摸着已经喝了一斤白酒,再喝三两就差不多将一众领导喝趴,到时不管谈什么都轻松。李珊严牵程原本是跟她一起来介绍项目打算替她挡酒的,到头来严牵程被那群为老不尊的货色灌下不少酒,尹春华开始推项目时既要和对家虚以逶迤,还要顾虑是否有人想从中揩油。
“哎呀,尹小姐啊真的是很能干啊,我女儿说你在国外拿奖,很出色啊!就是你一个女人开公司,肯定会比较辛苦,和那种兄弟夫妻企业还是不太一样啊。”
“那肯定是啦,林董真的很懂我们这些做生意的不容易,所以才这么有福气啊,我还记得在英国那边的乐团看见您家里大女儿,哇真的是很聪颖,和您夫人特别像!”尹春华和隔壁四个座位的高管干杯,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顺着杆子往上爬。
而后就是枯燥又虚浮的耗费口舌,尹春华原以为坐在圆桌对面的对家会以自己为话题中心点高高捧起再设个圈套重重摔下,然而话锋却直指严牵程,那坐在她对面衣冠楚楚的男总裁稍稍松了松领带,半调侃半讽刺道:“尹总当然是艺高人胆大啦,我听说小严以前在日本那边拍杂志,玩得很大啊!”
“原来是从日本进修过啊,怪不得......哈哈哈!”
尹春华心底对这种低级的话题转移方式嗤之以鼻,用色情造谣和揶揄的谈论来掌控局面,这是无能又没有口才的废物才会使用的下策。
她原本想回泼扳回一城,严牵程先她一步,圆滑地加入话题。他大大方方讲自己在日本当模特时的趣事,毫不避讳谈及涉及到的灰色地带,甚至任由电视台的高层揩油,虽替尹春华减除不少负担与麻烦,却也为自己带来接踵而至的酒和......变态的目光与肢体接触。
事成后尹春华是左肩架着李珊右肩扛着严牵程走出的会所,李珊被司机接走,尹春华等着同样在这个会所里应酬的李仕来给自己当司机,顺便留严牵程在车里聊天。
她很满意最终获得的成果。但不太喜欢严牵程帮她的方式,哪怕最后没有得到理想的结果,她都不想用那些不太正经的方式讨好那几位高管,哪怕付出色相的不是她。
毕竟用美貌走过的捷径都会被铺设好无尽头的荆棘。
“你以前也这么应酬?”尹春华坐在后座点一支烟,她近期钟爱咖啡爆珠的香气,和烟嘴交接过的唇总是更甜。
严牵程醉得离长睡不醒只差一个柔软的温床,整个人软绵地靠在后座上,稍微侧身,目光里的尹春华和迷梦一样的月没什么差别:“嗯......不经常这样,但是,很方便,很快。”
尹春华伸手到车窗外,掸了掸烟灰,再回看身着浅灰蓝色正装的严牵程,月化映照下带着灰败:“以后不能这样,会给自己带来麻烦。”
“但是,但是,”他向尹春华偏移身体重心,眯起眼抵御扑面而来的蓝烟:“这样可以帮你,帮我们。”
尹春华只对他摇摇头,温言道:“但你没办法保证每一次都可以脱身。”
她在告诫与提示后附赠一则秘闻,勾勾手让严牵程靠近自己,好似一只酒足饭饱后的狐:“偷偷告诉你,我以前在国外被暗算,差点防卫过当,当时异国他乡的身边还没有亲人,真的很麻烦。我相信你的能力,但我不希望你用这种方式帮我谈生意,隔壁公司的人有大嘴巴,到时你的名声都差了。”
“好,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严牵程点点头,思索几秒,弯下腰吻她放在手提包上的手背,他才是真正的狐狸,一只吃到甜头摇着尾巴的狐狸,俯下身卖弄他艳红的毛皮:“你对我真好,你是第一个跟我说这种话的人,他们只会让我多喝多笑。”
那是因为别人经费充裕不差棋子,而我手上只抓紧了你这张牌。尹春华腹诽,却没有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