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两个最强壮的主动捡起船桨,哼哧哼哧拨水,遇到从水里游过来的黑衣人,反手就是一船桨,把人重新砸进水里。
宫无岁赞道:“干得漂亮!”
眼看着小船重新动起来,宫无岁灵力恢复,沈奉君失去掣肘,遂再不犹豫,起身落剑,片刻就将来人斩于剑下。
浓雾之中,那艘大船上忽又传来一阵阵惨叫,定睛一看,那一个个穿红着绿的艳丽人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爬到了敌人的大本营,手上的藤蔓缠绕在敌人的脖颈上,轻轻一刺,就将那些黑衣人的心脏从胸膛里挖出来。
宫无岁挽着拂尘,百无聊赖地用灵花术指挥着那些花草精怪杀人,目光却不由落在江心那一团漆黑的阴影上。
眼见那团阴影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宫无岁捏紧拂尘,霎时只听“哗”地一声,一道黑影从江水中跃出,直直朝着宫无岁扑来!
拂尘抓住时机一动,立马卷上黑影的脖颈,像兜鱼似的将黑影扔在船舱里,眼看着这硕大的黑影挣扎不休,宫无岁心中困惑,抬手将他兜帽揭了下来。
兜帽之下是一张极丑陋的脸,眼珠泛白,面容也已经破烂,他的嘴一张一合,像脱水的鱼儿似地翕动,宫无岁强忍着恶心将他翻了个面,伸手去碰他的脉搏,果然只碰到了一片死寂。
这是个死人。
他看着江面一具具缓缓漂上来的尸首,随手翻过来一个,果然又是一个面容诡异的死人。
来杀他们的都是些死人。
这些人是受谁指使?又是怎么死的?
他面色沉了沉,伸手轻轻一扭,地上挣扎不休的尸体就再也不动了,花妖精怪们很有眼色地将尸体拖下水,没过多久,江面的大船上就起了火,那些尸体彻底失去声息。
不过一刻,这些声势浩大的截杀者就被尽数反杀,宫无岁看着沈奉君收剑,正要走过来时,身形却诡异地晃了晃。
“沈奉君?”宫无岁想也不想就冲过去把人扶住,从上船开始这人的状态就怪怪的,和他说话好几次都不理人,怕是身体不舒服。
这回沈奉君终于转过了身,只是面容泛才,白得有些不正常,连话都说不出来,宫无岁吓了一跳:“你怎么了?刚才和这些人动手,是不是牵动了后背的伤口?”
沈奉君强忍着不适摇摇头,没头没脑道:“天……在晃。”
宫无岁:“啊?”
他话音刚落,就眼睁睁看着沈奉君的身形原地晃了晃,随后只听“扑通”一声,直直坠进江水中去。
宫无岁脑子一白,想也不想就跟着跳了下去:“沈奉君!”
江水冰冷刺骨,冻得宫无岁一哆嗦,沈奉君还有意识,只是手脚不听使唤,像浮萍似地到处乱跑,宫无岁没有办法,只能在水里半拖半拽,把人拽到船边,正打算把沈奉君带上去,却听沈奉君艰难地开了口:“……等等。”
宫无岁已经被冻得快没意识了,哆哆嗦嗦道:“还要等什么?”
他看着沈奉君这幅难受的模样,脑子里灵光一闪,不由道:“……你会晕船?”
沈奉君没反驳。
宫无岁匪夷所思:“你一个仙陵人竟然晕船?”还晕得那么厉害。
沈奉君道:“我母亲也晕船……”
宫无岁恍然大悟:“怪不得。”
可这周围都是山,上了岸就无处可去,只能走水路,沈奉君坐不了船,难道要这样顺着水流一路漂出去吗?
“你晕船怎么不早说?”宫无岁颇觉棘手。
沈奉君默了默,只道:“……我无碍。”
宫无岁已经不信这三个字了,上次沈奉君说完无碍就直直倒他身上,这次又是什么?
他有些茫然地想着,却听沈奉君道:“我有办法。”
宫无岁下意识接道:“什么?”
宫无岁眼睁睁看着沈奉君将背后双剑取下放回船上,然后道:“劳你带我上去。”
他说完这句话,却见沈奉君毫不犹豫地抬手,在自己颈侧落下一掌,彻底失去了声息。
宫无岁拽着几乎要顺流漂走的人,脑中登时一片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