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出神了很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当他站起来时,手中已经多了一面木头做的镜子。
他手中举着银针,在烛火下扎向伯墨居的脚腕、手腕、双肩。
又把木头做的镜子按上那些出血的位置,一股脑扣上伯墨居的脑门。
师父这是在做什么?
最后的实验,还是最后的补救?
他了解师父,如果能救人,他会第一时间使出看家本领来救,如果救不了,那就是真没招了!
那时候,师父总会举起一壶酒,飞到一棵最高的树枝上,对着月亮,对着乌云,对着星星,对着万籁俱寂,一口口喝到天亮。
这次又是一样,他抱着重新灌满的酒壶,从他这个徒弟跟前闪过,落到那最高的一根树枝上,饮酒浇愁。
真的没办法了吗?
麦姑娘知道了,该有多伤心!
他走过去,走到躺着的人身边坐下,埋怨道:“伯墨居,你怎么这么没有担当啊,区区一点毒你就受不了了,还说自己是八根妖丝最牛的妖,连魔尊都不是你的对手,这下没牛可吹了吧!”
“麦姑娘要是知道我没救活你,还不得把我给生吞活剥喽!你个没良心的,自己就这么撒手走了,留下我们两个保护麦姑娘,这不太坑人了嘛!”他抹一把无辜的眼泪。
指着那个睡着的人,恨不能给他一拳,将他揍醒,“你明知道我只会设机关,那就只有师父一个人保护麦姑娘了,魔族那么多人都想要麦姑娘的命,仙门也不安好心,你就这样走了,也太没人性了!”
说着哭着,两手胡乱抹着眼泪鼻涕,憎恨般的通通抹到伯墨居扎过针的肩头。
“哼!是你惹我掉眼泪的,我把它们都还给你!”抹完一把还不解气,又涌衣袖蹭上鼻子,恶狠狠的按在另一个肩膀上。
衣袖下的肩膀一动,立了起来,接着一个嫌恶的声音在他耳边炸开,“计无双你怎么那么恶心,是不是脑袋被驴踢了,口水鼻涕眼泪都抹我身上!”
见鬼了?
他不是死了么?
计无双双手捂住眼,惊也似的往外逃,“师父,救命啊!”
夜空一片安静。
“师父,有鬼啊!”
撕心裂肺,惊恐到嘶哑的喊声,月头上的树枝一抖,一个人影飘下来,“大半夜的,瞎咋呼什么?”
看见师父,计无双一手握上师父衣袖,躲在师父后面,指着洞里,“师父,伯公子诈尸了!”
说曹操,曹操到,一脸苍白的伯墨居这会儿已经站在了洞口。
计无双把头藏在师父背后不敢露头。
周广山倒是淡定冷静的看着眼前的人,等着对方开口。
伯墨居一步步走到他跟前,接着掠过他,来到洞口外,仰望着星光月影,轻叹一声,“也不知麦姑娘怎么样了?”
计无双意识到他就站在自己身后,惊诈蹦起,连忙躲到师父身侧,“变成鬼,还担心麦姑娘的安危,有本事别死啊!”
师父这时一脚将他这个徒儿踹向伯墨居,而伯墨居也没有辜负他的期待,手一伸一把掐住计无双,并冷声还给他一句话,“有本事别死!”
“师父,你……怎么见死……不救?”他双手扯着伯墨居掐着的手,向师父求救。
师父丢给他一记白眼,转身进了山洞。
同一时间,脖子上的手松开,声音渐远,“连现实和梦境都分不清楚,真是傻的可以!”
“哦?原来你刚才是诈死?故意吓我的是吧?”后知直觉的计无双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而且耍他的人还有师父。
一时悲愤交加,看到死而复活的人,心头的沉郁一下子散开,短暂的惊吓之后是一种失而复得的欢喜。
“哼!看在你们一个救人,一个努力复活过来的面子,我就大方一回,不跟你们计较了!”他迈着轻快的步伐跟着人进了山洞。
伯墨居跟他前后刚坐下,就听见师父问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身上的毒还有七成,你可知道解毒之法?”
“赏之曾经说过一个办法。”伯墨居一手按上桌面,回想起赏之说过的办法。
“什么?”周广山问。
“他说要用三十八个少女刚睡醒时候的酸臭的口水。”伯墨居说出来还是觉得会感到很恶心。
计无双抓一把耳朵,以为自己听错了,“啊?哪里有把口水当解药的?”
伯墨居表示赞同,“我觉得也是胡扯。”
“仙门就是这样,总是喜欢用那些冠冕堂的字眼来掩盖龌龊的邪念!”周广山给出一个定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