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蓦地抬头,侘寂眼底跃出碎光,眼尾撩起弧度,声线愉悦扬起,“你们只是朋友?”
孟杳被他这幅狗狗看到骨头后两眼放光的反应给惹笑,嘴角也跟着翘起几分,轻笑着“嗯”了声,“只是朋友,满意了吧?”
她无奈地摇了摇头,边沙发那边走边说,“先过来,有什么话坐下说。”
梁屿压抑不住内心隐秘又汹涌的激动,大步迈过去,手臂微抖的从身后将人搂住,牢牢扣在怀里。
他垂头,将脸半埋在她肩窝,深深呼吸了下。
孟杳愣在他怀里,被他温热的体息烫的颤了几下,侧过脖颈,下意识朝一旁躲去,“梁屿,我们已经分开了,你这样抱我合适吗?”
梁屿扣紧手腕,心里冒出的那股不切实际的幻想,被她现实的话给撕碎,不安的情绪密密匝匝生根。
他嗓音暗哑下来,“为什么不合适?”
再开口,鼻腔和嗓子酸涩不已,“孟杳,你真的听不懂那首歌吗?”
孟杳闻言垂下睫毛,缓缓咬住下唇,垂在身侧的手指拽紧衣服,沉默几秒后,再开口时声音有些干涩,“听得懂,或是听不懂,重要吗?”
不得不承认,久久悬着的猜测落实时,她心里不自觉浮起一股隐秘的喜悦。
细微,不易察觉,却也不容忽视。
但她也很清楚,他们回不到过去,就像一张几近满分的答卷,早已密封收藏,她并不想拆封检查,也不想重新答题。
梁屿扣着她腰身的手臂松紧几分,稍稍抬起脸,声音低低地重复,“不重要吗?”
不重要,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吗。
他松开手,绕到她身前,眼底布上红血丝,手指扣着她薄瘦的肩膀。
薄唇轻抖,“孟杳,你真的觉得这不重要吗?”
那晚以后,他不敢联系她,生怕主动开口会得到否定的答案,更怕将他们的关系重新拽回原点,甚至更糟。
可再怕,再躲,终究是到了这一步。
孟杳敛好眼底情绪,抬眸直直望进他漆黑的眼睛,看着自己的缩影,指缘渐渐陷进掌心,刺痛感让她保持清醒。
她稳住声线,“梁屿,我们已经结束了。”
“结束了就是过去了,过去了的事,自然不重要。”
梁屿扣在孟杳肩膀的手指忽地收紧,指甲受力泛白,她吃痛得微微拧紧些眉心,刚要出声叫他松开,肩上的力度却一瞬主动松懈。
他苦笑的扯扯唇,“过去了……”
“什么算过去,怎么才算过去,你忘了你自己说过什么了吗?”
明知道翻旧账是很幼稚的行为,但他控制不住,那些压抑在心里的情绪如同疯长的野草,微火即可燎原。
虽然梁屿话没明说,但孟杳听懂了他要说的是什么。
当初在机场那番话,只是孟杳随口敷衍的甜言蜜语。
那会儿她觉得无所谓,只是哄哄小男生的嘴边话,认为说者无心,听者也会默契无意。
但是重逢以后,再想起两人在一起的那段时间,她心里却渐渐生出几分名为愧疚的情绪。
当初不该那样轻薄那份纯粹的喜欢,也不该给出那份原本不附带回应的期望。
孟杳直视他的眼睛,“梁屿,当初是我做法欠妥当,不该敷衍你,也不应该给你无望的希望。”
“可是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之间已经变得很陌生了,我变了很多,你也是,没必要因为那段短暂的关系困住自己,我们都应该往前看,不是吗?”
梁屿手指捏了捏酸胀的眉骨,压平唇角,心底苦涩蔓延。
可他已经被困住了,被困在那个纽约的冬天。
他垂下手,重新望着她的眼睛,“好啊,往前看,我们都往前看,为什么你的往前看要排除我们之间的可能性?”
孟杳微压眉心,稍张了张唇,沉默两秒后,“我们试过了,没结果的不是吗?”
梁屿扯了下唇,“你是一心求结果的人吗?”
下一秒,他语气果断给出答案。
“孟杳,你不是。”
孟杳被他咄咄逼人的语气惹得心烦,语气不悦起来,“你很了解我吗?过去这么多年我不能改变吗?现在的我就是求安稳求结果,恋爱了就结婚,不行吗?”
“行!怎么不行啊。”
梁屿抚去脑上的帽子,抓了把头发,腮缘咬得绷紧,逼近几分,凶怒的目光落在她白皙的脸颊时,又渐渐软了下去。
他抓着她的胳膊,手指不受控地微颤,语气带着几分乞求。
“别给我判死刑好吗?”
“孟杳,你现在不在意我没关系,但是别拒绝我靠近你。”
“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我们一次机会,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