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泉清先是白了他一眼,随即再度沉下心来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岂不料,某人也是铁了心要捣乱,“没用的,如今的他不过是油尽灯枯之态,之所以有一丝气息尚存,那完全是因为……”
那完全是因为谢泉清体内的《华阳册》。
可现在的宴不臣可不打算就这么轻易让他知晓其中缘由,宴不臣轻笑着:“那完全是因为他、心中执念未消,对着尚有牵挂,不过都是强撑罢了。”
可偏偏谢泉清不相信这个邪,继续朝他身体输送着内力。不过才过了片刻,谢泉清便明显地感觉到他的身子撑不住了,尚未散去血腥味,伴随着一阵猛烈的咳嗽声。心绪被抽动后,谢泉清不安地打量着坐在一侧的宴不臣。一整个像极了犯错后又稍带固执的孩童。
宴不臣能明显地感觉到有目光悄悄地落在他身上,那如今的他尚且不想做这个好人。双手抱着头,半躺在草垛上,闭目养神。
谢泉清见状倒是松了一口气,而渐渐地他也意识到了什么。眼前的宋恒就像是无底洞,源源不断地吸取着他这残破之身的内力,只怕在接下来的每一刻这个无底洞,都有可能伸出一只无形的手将他拖拽入深渊。
可、可他答应过的。
眼看某个不知名的傻子,还要继续作死。宴不臣出言提醒:“是不是觉得内力滞涩,身子沉闷,整个人无形之中被人牵着走?呵!这才哪到哪呀!”
谢泉清闻言,垂眸看着自己的身子。又抬眸看了看面前的宋恒,终究是没选择就此放手。
对此,宴不臣不屑:惯会装模作样的仙门正道!
随便,他若是执意作死,他倒也不拦着他。
下一刻,他的身影在他面前微微晃动,谢泉清摇了摇头,企图唤醒自己被勾起的意识。宴不臣不满,他拼死拼活救下来的人,若是就这么死了。那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他。
谢泉清的身子也在这一刻彻底撑不住了,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下,就在他准备迎接身子撞击地面带来的疼痛感时,一道黑影突然上前,顺势将他揽入怀中。谢泉清强撑着沉重的眼皮,抬眸间也只是看到一个模糊的面容。
宴不臣执拗:“你想死,本座偏不让。”
话音未落,谢泉清就彻底陷入无尽的黑暗。待到再次睁开眼时,窗外已是夜幕降临,寒风肆虐,破庙内燃着柴。还不等意识彻底回笼,一阵寒风便已经透过消失的房门闯入破庙,顿时间寒意包裹,谢泉清倒是因此清醒的彻底。还不等他做些什么,一股暖意便已经自身后传入身子,沿着他的经脉传遍他的四肢。
同时,宴不臣的声音传来,“醒了?”
这下,谢泉清倒是彻底明白了全委,他回过身来,正巧看到宴不臣因此收了手。一时间,周遭好像彻底安静下来,再也听不到任何扰人美梦的风声。谢泉清犹豫纠结之间,还是开口:“宴宗主,多谢。”
宴不臣置若罔闻,侧过身来。蜗居在篝火前,烤着略带凉意的手心。
昏迷的记忆渐渐袭来,谢泉清着急地上前查看宋恒的情况,还未走几步,他整个人就呆愣在原地,紧接着脚步变得踉跄。看着躺在茅草也不知是死是活的宋恒,犹豫间还是蹲下身子细细查看他的情况。直到指尖放在他的鼻腔处,再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谢泉清悬着的一颗心彻底坠入腊月寒冬的冰窖里。
宴不臣见状又道:“本座一早便说过,他!你救不活的。与其白白浪费力气,不如早早地下葬入殓。”
谢泉清:“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宴不臣:“嗯,试试?”
谢泉清顿时,不想再与宴不臣掰扯。一人呆坐在一处,也不做过多言语。
宴不臣又道:“他这个样子很明显,在宋府出事前就已经中了毒,那毒使得他表面上看与常人无异,其实在暗处早已经在不知不觉侵入五脏六腑。而后受伤才会出现血流不止的情况,从他被下毒的那一刻起,这人呀,基本就废了。”
这么一说,谢泉清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无论做什么,对宋恒来说都是亡羊补牢为时晚矣。突然,他好像意识到什么。快步上前查看着宋祈阅的情况。手搭上他的脉搏,感受到心脉的跳动后,猛然松了一口气。可片刻之后,整个心再次被提起。
若是真如宴不臣方才所言,这毒这么邪门,那阿阅岂不是……
此刻的谢泉清对这毒丝毫不了解,心烦意乱之际目光也再次落在宴不臣身上。
宴不臣料定了他此举,还不等他开口便道:“放心,他暂时死不了。”
谢泉清疑惑:暂时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