纯嫔躺在床上怒道:“皇上,这是臣妾的寝殿,世子怎可独自强闯进来!!”
萧轻砚带着扬大夫踏进去,“娘娘今日问责的是晋南王府的人,臣出现在这,是来替您解决问题的。若是不清不楚就这样责罚了他们,死在您的殿中您睡得也不踏实,不是吗?”
纯嫔:“......”
明景帝,“好了,先找张椅子给这大夫坐下。”
祝稚然跟在萧轻砚身后,小跑跟上他的脚步,把扬大夫扶着坐好,她正欲继续跪下,却被他同样地一把拉起来,他看向她,语气像说教一个不听话的孩子,“站好。”
纯嫔别开眼,拉着明景帝的手,“皇上,先前臣妾胞弟的事情,这世子就不肯放过,如今这丫头毒害我,他又想为她讨个公道,世子对她岂能没有私心啊?这般偏心袒护,他自然要站在她这边的。”
萧轻砚,“娘娘说她毒害您,既没有证据,那便是诬陷,若凭猜测就定罪,那这世上要枉死多少人?”
纯嫔,“臣妾没有乱猜测,这几日她都跟皇后娘娘在一起,怎的臣妾碰巧恶疾就有这样的消息,这丫头又不是臣妾非要召入宫的?”
祝稚然,“娘娘,是臣女先给皇后娘娘诊脉,之后您才有恶疾。至于这消息,是皇后娘娘婢女亲口先跟您说的,还是您问她,她顺着话接下去?”
陆皇后看着旁边的婢女,“去把翠儿带上来。”
纯嫔脸色越变越僵,直到翠儿被带上来,她跪下道:“那日,纯嫔娘娘突发恶疾,奴婢奉皇后娘娘命特意带着上好的补品来看娘娘,娘娘疼痛难耐,奴婢不欲打扰娘娘休息,放下东西本想走,娘娘说,皇后娘娘近来身体不佳,是宫外的一个女医前来诊脉,这本是后宫都知晓的事情,奴婢只如实禀报,说了姑娘医术不错,再无其他。”
纯嫔,“若不是她说,臣妾无从知晓这丫头医术精湛。臣妾不舒服,偏偏皇后娘娘那样关心体恤着,那是再给臣妾埋一个大陷阱呢!”
陆皇后,“后妃身体不适,臣妾有责关心,尽好皇后本分,剩余的话臣妾不多说了。”
纯嫔哭着说:“皇上,就算此事跟皇后无关,这丫头毒害我的事情也不假啊!”
祝稚然正欲继续说,被扬大夫按住手臂,她回头,他贴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听完,缓了缓才接道:“皇上,须竹香虽香味不重,但采摘触碰之人,却会手余留香,需要两三日才能散去。若是谁下药,只需细细闻一闻便知晓。”
明景帝看了一眼身旁的太医,太医起身走到祝稚然跟扬大夫身边,而后摇摇头,“皇上,姑娘所言极是,她跟这位大夫身上确实没有异香。”
纯嫔,“他们二人皆会医术,想办法去除手里的味道有什么难的?”
老太医继续道:“娘娘说得也是,只需一些香料便能掩盖,不出一日便能消散味道。”
萧轻砚,“难不成这的医者只有他们二人吗?”
事出严重,太医院的太医互相查看,除了不在场的太医,其余的全部没有。
萧轻砚,“既如此,还真是不清不楚呢。”
他继续接道:“这药需得和补药在一起才能有毒,那他们二人还得事先知道娘娘这恶疾必须得吃补药才行,否则还不好那么对症下毒。又或者,是他们进宫后见机行事,知道这须竹香才能害娘娘,若娘娘需要吃其他药,他们还得另想下毒法子,可真是费尽心思啊。娘娘的身体,到底是谁在一直照看,许太医你说呢?”
许太医,“臣.....臣是照看娘娘身体,从未有过出错!”
“那这恶疾从何而来?”萧轻砚瞪了他一眼,“臣去过太医院,问过一众太医,为娘娘诊治的所有太医皆说娘娘身体无恙,娘娘本就无病。病是娘娘说的,人是娘娘开口才召进宫的,扬大夫进宫后跟着的,也是许太医,这一件件事,好像都跟娘娘您脱不了干系,若娘娘本就无病,非说自己有病,再厉害的医者来,只要娘娘还疼,便是治不好,便是毒害,那这跟医者有什么干系?”
“这毒?”他抓起许太医的手,“须竹香在哪,你应该最清楚吧?抹除痕迹的是你才对吧。”
许太医慌乱地说,“臣没有......臣什么也不知道。”
祝稚然走过去,抓着他的手另一只手,“须竹香的味道没那么快散,我们所有人之中,只有你手里还有残留的其余香料味,那是因为这几天,只有你每日触碰须竹香,所以就算极力掩盖,也还是没能完全清除掉。”
许太医收回手,“这是其余草药味!我是医者,自会触碰其余药物!”
她冷笑了一声,“你别忘了,我也是,医者陷害医者,你得摆多大的阵?”
“也行,那就只好把你的住处好好查个遍了,药或许查不到,可这味道可是留下来了呢。”
“臣冤枉啊,冤枉……”
明景帝坐在床边,神色仍然没什么变化,只冷淡地望向纯嫔,“朕记得,这位太医,是你同乡,进宫后也一直为你诊治,你到底想做什么?”
纯嫔跌坐在床上,大哭,“皇上,世子将臣弟的前途摧毁,臣妾就他一个弟弟,怎能不心痛!!”
萧轻砚冷淡地说:“没有人害他,他自作自受。”
明景帝起身,“将许太医逐出宫,不得再踏入临安半步。”
“纯嫔陷害皇后,臣子,降为才人,关在欣昱阁,非召不得出。”
等明景帝宣告完,纯嫔反倒笑了,“皇后岂止我一人陷害啊?”
明景帝没接话,走之前看了一眼扬大夫,“太医院太医之位稀缺,你若愿意,得朕旨意可直接入太医院。”
祝稚然跪下,“臣女替扬大夫谢恩。”
事情结束,她终于松了一口气。
陆皇后,“章太医,先替这扬大夫好好看看,没事了,再送出宫。”
扬大夫低声说了几句,祝稚然,“娘娘心意,臣女和杨大夫心领了,只是扬大夫想回去看病,臣女可否先带他回去。”
陆皇后,“也行,正好砚儿在这。”
三人行了礼,待皇后走后,殿内只剩他们三人,她看着萧轻砚,“今日,谢谢。”
“你都谢我几次了?”他转过身子,却扯了一个极短的笑容,“再说,今日这事是你自己解决的,跟我有何关系?”
我是谢你今日对待杨大夫。
脑子不灵光。
她正出神,他从她手里接过杨大夫,祝稚然看着自己空空的手,望着他们的背影。
心,却又踏实了。
马车上,扬大夫还在睡着,她问:“怎么今日只有你来,不见穗穗?”
“我没让她来。”他随口说,“她太吵。”